初文广晃晃手腕上的电子表,“这表不挺准么,还防盗、防丢、防抢。”
“现在戴表不只是为了看时间,也是身份的象征。我给他按摩时想,他一定出门乘坐自家的奔驰车。等他离开后我从窗户向外一看,还真让我猜着了,他走上了一辆黑色的大型奔驰,街上不少行人都注视他。”
“你观察得还真仔细。”初文广语含讽刺。
“我们呀,甭说坐自家的奔驰车了,就是打个的士也要寻思寻思呢。”
“好了,不要啰嗦了,我还要写作呢。”初文广有些不耐烦,打断杜青萍的话头。
杜青萍撇撇嘴,“写作、写作,一天从早写到晚,稿费却那么一点点。一辈子穷酸!”
“我是写散文的,稿费确实不高。可咱们结婚时我就这样啊,你那时还夸我有文才,夸我文质彬彬,夸我不俗气。可你现在是越来越俗气了,看见钱和有钱人就犯近视眼,眼睛越贴越近。”
“我俗气?我俗气什么?是世俗变了,现在可是商品经济社会了,是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社会,谁发家谁光荣,谁有钱谁光荣!”
初文广冷笑一声:“我可能一辈子也发不了家,一辈子配不上你说的光荣。”
“所以你也就别怕别人说你,看不起你,因为你落伍了。过去说脱俗是清高,现在说脱俗就是落伍,是跟不上时代。”
“我怎么了?我本本分分做人,认认真真写作,怎么就让人看不起了?写散文就跟不上时代,就落伍了么?我国哪个朝代没有散文?世界哪个时代没有散文?没有散文的社会才是野蛮的社会,才是落伍的社会。”
“行了,我不打扰大散文家了。哼,费了吃奶的劲一两个月写那么一篇,才百多元稿费,还不够茶钱、电费!”杜青萍说着走出书房。
初文广的写作情绪完全被破坏了,他抽了两颗烟也镇定不下来,索性打开音响,听起了萧邦的乐曲。
十点多,他站起在书房搭上折叠床,又到卧室对杜青萍说:“我在书房睡了。”
杜青萍正在看电视,扫了他一眼没吭声。
初文广又补充一句:“以后我就在书房睡了,这样写作、看书方便。”
杜青萍眼睛盯着电视,还是没吭声。
初文广扭头走了。
杜青萍看电视的情绪也破坏了,她关上电视躺到床上。哼,要跟我闹家庭内分居?分居就分居,谁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