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尸骨自感成灵的缘故,从其出身之地以及出世之后的习性上就有善恶之分了。善尸就是埋骨于钟灵毓秀之地,因为极特殊的机缘使得其尸身不朽,得天地灵气孕养而自感成灵,出世之后其本性纯净,不带一丝邪气,如同婴儿。虽然躯体依然还是原本那个人的,但是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引用佛门的说法的话,善尸应该属于天地化生之类。
恶尸则与善尸完全不同,首先是有魄无魂,也就是俗称的没彻底死透,善尸则魂魄俱全,与本来躯体毫无瓜葛。当然了,从生理学角度,这种没彻底死透依然是科学意义上的彻底死亡。
从形成条件上讲,恶尸葬身之地往往形式混乱不堪甚至寸草不生,加上生前尚有什么大冤屈大怨恨之类,使得其人虽死却魂散而魄未去,年深日久之后出世为祸。
由于恶尸因为葬身之地的恶气孕养而成,所以性凶残而嗜血;魂散魄未消,尚残余生前部分记忆碎片,所以第一个下手害的就是自己的至亲之人。
由于葬身之地的原因,钟灵毓秀之地往往风水和畅,埋葬此地的人不需多久就化作一具枯骨,想要保存尸骨需要极为特殊的机缘;其次埋骨之人必须是善终,一生有憾却无悔,死后能自如托生,不留丝毫生前痕迹;再次一具死透的尸体要自感成灵,必须要具备一丝不散的生气,方可受天地精华孕养;最后这具尸体还得经得住漫长时光的考验,锁闭尸骨不化的机缘在他自感成灵之前不能失效。
这几个条件缺一不可,正因为条件如此苛刻,所以善尸往往千年难得一遇。不过恶尸就不同了,不需多少年就可以成型害人,所以老百姓口中的僵尸往往是狰狞嗜血,为祸一方的形象,实在是真正的善尸难以碰到。
道门之祖太上道君,生而须发皆白,现八十老者之相,史称老子,据传便是善尸成灵,成就无上道果。不过这终究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当不得真。
这僵尸王昔年为祸一方,这才惹得崂山派当家玄清子出手,仅凭这一点就可以断定绝不是什么善类。
既然是恶尸之流,这山洞面积并不算大,却没有丝毫邪气,这着实有些古怪了。
陈棺生想了想,道:“来的时候我留意过此地的风水走向,这山洞正是潜龙升天之局的阵枢之处,是非常难得的风水宝地,也许是那僵尸王已经灰飞烟灭了呢?”
马玲儿摇摇头否定了:“就算是这样,这里也该有些尸气才对,可尸气呢,有吗,有吗?“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这座古洞的正中,陈棺生和马玲儿陡然间倒吸一口冷气。却原来那尽头有一座天然形成的莲花座。
莲花座下又是天然形成的八层八方的高台,细细看去,竟然是钟乳石经年累月而形成的,天地造化果然是鬼斧神工。
这还不算什么,那莲花法座上竟然盘膝端坐着一个身披藏青色道袍,面如蓝靛,须似朱砂,两道黄眉,唇边隐隐露出两颗獠牙的人,说不出的狰狞丑恶。
那人眉梢微微一震,缓缓睁开了眼睛,血红的眸子在漆黑的洞窟之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这尼玛哪是僵尸王啊,这压根就是尸王中的尸王,金甲道尸啊。
就算没见过,陈棺生也是听说过的。
马玲儿也是惊骇异常,不过她毕竟是修为在身,虽惊不乱,瞥眼看到那僵尸腰间的一个碧绿如水的玉环之后,忍不住讥讽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当年名动一方的崂山派掌门玄清子,竟然借着极为罕见的黄泉镇修炼尸魔上天经。“
这金甲道尸当然就是玄清子了,他腰间的玄火伤心环已经明明白白表露了身份。
原来玄清子一身鬼道修为高深,却并不满足于此,他一生念兹在兹的愿望就是突破鬼道修为的极致,修得不生不灭的大成就。无奈鬼道正宗法诀传世不全,各派所存留的仅仅到大成为止,可谓是前行无路了。
早年无意中得到鬼道邪术尸魔上天经,又称血魔大法,这门邪术倒是完整的,若是能修得极致,也可以突破长生桎梏。只是这门邪功的要求极为苛刻,首先就是要能够找到一具恶尸,然后以秘法打散其残留的七魄,最后摄出神识夺舍。
这玄清子也真是天纵奇才,在打散那为恶一方的山贼首领化作的恶尸的残识以后,又从传世的阴神遁身法入手,借黄泉镇之助,堪堪达到了夺舍的要求。
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弄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斗法的痕迹,又用崂山秘法封住了洞门。天璇符印是崂山封尸秘法,若是过往同道遇上了,绝不会去想法子破坏封印,只会进一步加固封印而已。毕竟这古洞风水灵秀,不管内里封印了什么,只要时间足够久,天地灵气会将内里的恶物彻底化尽的。
这样一来,这古洞之中的黄泉镇以及自己修炼尸魔邪术的秘密就会得到妥善的掩护。
二十多年来,崂山弟子多次寻访,就是想找到掌门信物玄火伤心环,却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老掌门竟然带着这件神器在修炼邪功。
若不是马玲伟误打误撞之下破了天璇符印,这秘密只怕会一直到玄清子破印而出这才能为人所知了。
玄清子哈哈一笑:“小姑娘年纪不大,见识倒是真不浅,居然一眼之下就认出了黄泉镇与我所修的血魔神功。看你丽质天生,就这么死在这里着实可惜了,本王古洞修炼寂寞,你我正好做一对夫妻道侣,同享那长生久视之妙,如何?“
“我呸!“马玲儿恶心得差点吐出来:”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行,便是天下没有男人,本姑娘也不可能瞧得上你的,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玄清子长身站起,浑身道袍化作了片片飞烟,想是年深日久,这身衣服早已朽坏不堪了,赤条条站在那里,随手捋了捋颔下胡须,道:“世间情爱,不过过眼云烟而已,百年之后便是黄土一堆。比起不生不灭的成就,那又算得社么?小姑娘,我劝你还是识大体一些,不要让本王对你动粗。“
马玲儿手中长剑一摆:“要打就打,多说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