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顾君不如他愿,两步跨到他面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拖到风一尧跟前跪扑。
“吴大人躲什么,盘踞鄂州多年作威作福,也不见得对大人有什么影响,殿下只是手没稳摔了个杯子,大人慌什么?”
“作威作福”四个字,简直要把吴大人吓死了,他赶紧俯身,头往地上磕得咚咚作响,边磕边哭。
“殿下饶命,将军饶命!微臣不过是一州的小小知府,不敢说兢兢业业,也不敢作威作福啊!微臣惶恐,还请殿下明察,微臣真的没那个胆子啊!”
风一尧被他一番哭诉吵得心烦,示意下人来清理狼藉的地面,锦袖一挥,不耐烦地呵止住他的鬼哭狼嚎。
“哭哭哭,就知道哭!好歹也是一州父母官,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在本殿面前还一昧和稀泥的态度,吴大人啊,父皇下旨让本殿动身来鄂州,可不是闲得慌来看你演戏的。”
提起那位稳坐庙堂高位的暴君,吴大人就像被鬼附身了一般,心头一震,额头上的冷汗细密如珠,终于收敛起了讨人厌的哭相。
他如梦初醒,悄悄抬头瞟了一眼风一尧。
风一尧斜倚在软榻上,淡雅的兰花面具更衬出他的矜贵,虽然病弱,皇家的气势却半分不少。
吴大人这才意识到,传闻中如同废人一般的六皇子也不是随意任人拿捏的。
即使不受宠,他也是皇帝的儿子,此处受皇命来鄂州,是代行大理寺卿之职,不是来当吉祥物的。
坏了!
他糊涂啊!
竟被皇子生病遇刺的消息冲昏了头脑,竟然连这般严重的问题都没意识到!
他跪扑在地上,头与地紧密贴合,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大脑一片空白。
风一尧见他确实收敛了,但那副鹌鹑的态度着实让人恼火,索性一挥袖,将小桌上的茶具全扫在地上。
茶具“噼里啪啦”又碎了一地,风一尧怒喝:“本殿算是看明白了,吴大人是咬死了要装聋作哑是吧?好,本殿成全你!顾将军,派人围了吴知府的府邸,给本殿搜。”
“是!”
怀顾君冷着脸,转身就往屋外走。
吴大人猛地抬头,脸色煞白,顾不上腿上还未痊愈的伤,再次跪过碎瓷片到风一尧身旁,疯狂磕头。
“殿下,殿下使不得啊!殿下,微臣冤枉,微臣冤枉!”
风一尧淡淡一瞥:“范大人曾上疏父皇,鄂州官商勾结谋财害命,官官相护的情况实属严重。吴大人莫怕,本殿做事向来善恶分明,吴大人清者自清,本殿自然就查不出个什么。”
轻飘飘的话落下,给了吴大人当头一棒。
混迹官场的人,没几个屁股是干净的,他这些年虽不敢如季有承那般明目张胆地滥用职权和勾结商户,但暗中也收了不少好处,官员之间的礼尚往来,是常有的事。
那些行贿受贿的账本,还有这些年其他的腌臜之事,一一记录在册,这要是被查到,他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殿下,殿下!季有承和商户勾结的事,微臣也知道一些细枝末节,微臣虽未查到是何人刺杀的殿下,还请殿下看在微臣将功赎罪的份上,莫要抄微臣的家啊!微臣家中八十岁的老母一无所知,官兵突然搜查,会吓到她老人家的!”
风一尧并不吃这一套,却还是缓和了些许怒气。
“哦?没想到吴大人孝心一片,倒显得本殿无情了。这样吧,吴大人只管说出来,本殿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