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一到凤阳阁门口,看门的两个小太监顿时欣喜若狂,连滚带爬地跑到她身边,呼啦一下跪地磕头。
“奴婢参见公主!公主,您可算回来了!”
“都起来吧,本公主只是一夜未归,瞧把你们激动得!”李令月摆了摆手,招呼两个太监起来,然后径直往里走。
两个小太监跟在身后,其中一个忍不住接茬道:
“公主有所不知,你若再不回来,我等就要被赵侍打死了!”
“可不是吗?五十板子,凤阳阁人人有份!”另一个太监附和道。
跨进门槛的李令月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两人。
“赵侍为什么要打你们?”
两个小太监一见公主亲自过问,便争先恐后宣泄委屈。
“公主昨儿个一夜不归,赵侍就怪罪奴婢们伺候不周,说公主一日不归,奴婢们就得天天吃板子,直至打死为止!”
“对,公主你若再不回来,我等就见不到公主了!呜呜!”
说罢,而人相拥而泣。
‘这赵侍莫不是疯了吧,哪有这般体罚下人的!’李令月心中有些不悦。
“本公主知晓了,你们待会去找司薄那儿领点碎银,多添置些金疮药,挨个分发下去!”
“奴婢谢公主恩典!”两个小太监伏地感激。
李令月不再理会二人,跨进了大门,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两名小太监道:
“你俩给我面对面跪着,互相掌嘴一百下,什么时候打完,什么时候再起来。”
两个小太监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李令月严厉地训斥道:
“背后妄议上司,还越级告状,真当本公主好糊弄吗?若有下一次,就发配掖庭宫!”
在啪啪啪的耳光声中,李令月穿过中院,回到自己的住处。
屁股刚坐到榻上,王宫儿便端着水果,一瘸一拐地近前伺候。
“宫儿,怎么你也挨打了?”李令月不解地问道。
“回公主,宫儿不碍事的,倒是赵侍,挨得更重,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王宫儿一边说,一边给李令月剥葡萄:“公主有所不知,昨儿个奴婢被杨公公从尚功局带到凤阳阁,说奴婢协助公主离宫,要赵侍当众将奴婢打死,好在赵侍替奴婢求情,才免了一死。”
王宫儿说到这儿,李令月吐出一粒葡萄籽,插言道:
“即是如此,为何她还挨了板子?”
“因为要给杨公公一个代交,杨公公要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赵侍说奴婢是凤阳阁的人,奴婢有错,那就是她这个凤阳阁总管御下不力,理应受到处罚,于是凤阳阁上上下下全挨了板子,赵侍自己,着重处罚!”
原来如此,了解真相的李令月心中有些温暖。
赵侍是武后安排给她的,她的一举一动都会通过赵侍传到武后那儿,因此,她对这个‘电子眼’不怎么感冒。
如今却因为保护属下挨板子,不管是不是出于笼络人心而为之,但敢于承担责任这一点,就很让李令月佩服。
少顷,李令月让王宫儿带着金疮药亲自去探望了躺在床上养伤的赵侍,这一举动让赵侍受宠若惊,主仆二人关起房门,第一次交心地谈了很久。
从赵侍那出来,李令月心情大好,吩咐宫儿准备好了桂花糕,要去掖庭宫看看自己的老相好。
在总管刘公公的帮衬和提拔下,宫儿的母亲王侍官很快晋升为掖庭宫管事。
王侍官利用职务之便,又将郑氏母女安排在自己手下做事,如此一来,有了王侍官的照拂,母女俩总算不用干繁重的苦力,上官婉儿也有了充足的时间去凉亭看书学习。
跟上次一样,李令月仍是一副宫女装扮,远远地瞧见婉儿在看书,于是放下食盒,蹑手蹑脚地悄悄走到婉儿身后,趁其不备,一把蒙住对方的眼睛,故意压着嗓子问道。
“猜猜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