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挠了挠脑袋,以他那点智商,自是想不通万物平衡的道理。
李令月也不解释,很快一行人到达鄜州南门。
南门口的行刑台没有拆除,上面的血迹早已干涸,接到命令的几个刽子手,正坐在台上抓紧时间休整,在他们看来,今天又少不了要砍到天黑。
李令月一到,何山便命令禁军接管了城门防卫。
随着城楼上的鼓声响起,被分派出去的另外三队人马先后在各自驻守的城楼上敲响战鼓,不到一刻钟时间,鄜州四城的防卫全部被禁军接管。
城门大开,拒马移除,宽敞的城门口放着一把太师椅,李令月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嚼着何山的蚕豆。
看似从容不迫的她,其实如坐针毡,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尝试采用新的方式处理流民问题,至于效果如何,心里完全没底。
午时之前,两份不同的告示贴满了城内和城外。
给城内百姓的告示内容大致为:每家每户需根据自家的居住条件,收留相应数量的流民上家暂住,官府承担流民的一日三餐,流民的住宿费,也由官府登记造册后在月末统一发放,拒不收留者,每月按人头缴纳罚款,暂住期间,不得虐待欺凌流民,一经发现,获罪入狱。
给城外流民的告示则是,官府将在城外建造大量安置房,有偿招募年轻力壮的流民做工,安置房落成之前,老弱妇孺可上城内百姓家免费暂住,具备识文断字,一技之长,或者从商经历的流民,可准许每日入城谋生,所有进入城内的流民,不得偷盗抢掠,不得作奸犯科,不得袭扰百姓,违背者,一律斩首示众。
告知发出去没多久,大批的流民纷纷涌到城门口找司薄登记,这里面有送妻儿入城的,有应聘修建安置房的,有登记入城当掌柜账房的。
在禁军的维持下,每个城门口,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而城内的百姓,在看到告示后,大多愿意听从官府的安排,在他们看来,收留妇孺暂住,安全上自不用担心,而且每月官府还发放留宿费,相当于多了一门创收,收留的越多,发放的费用也就越多,于是纷纷到各区域里正那儿排起了长队,也进行登记入册。
李令月自己都没料到,她提出的这个有些幼稚,又有些天真的想法,居然得到了双方的一致认可。
无数的流民在经过她身边时,纷纷跪地叩谢,尤其那些老妇人,甚至称呼她为救苦救难的“菩萨公主!”
看着有条不紊进城的流民,李令月觉得自己过于谨慎了,要是照这么下去,哪还用得着‘杀鸡儆猴’。
然而下一刻,麻烦就来了。
何山急匆匆地跑到她面前禀告道:“公主,有流民在城内抢掠百姓!”
李令月面色一沉,果然,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哪儿都有不守秩序的人。
“杀了吗?”李令月问道。
“没……”何山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如果是男的,卑职一刀也就砍了,可抢掠的人……多数为妇孺小孩,卑职实在下不去手!”
听何山这么一说,李令月也有些犯难了。
她原想着那些进城谋生的男性,肯定里面会有刺头,她都想好,到时候抓几十个主犯出来杀掉,以铁血手段稳定秩序,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妇孺抢掠……
到底杀还不杀?
摆在李令月面前的,又是个棘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