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呵呵,老臣可没那胆子!陛下主持赈灾仪式,不响公主竟逼迫百姓以蝗虫为食,致使民怨沸腾,百姓揭竿而起,老臣率军护驾,但为时已晚,陛下和公主皆死于暴乱之中,为替陛下和公主报仇,老臣便将弑君的刁民全部杀尽,事后再上表请辞,陛下觉得,还有人会相信这是造反吗?”
李令月心中一凛,这老匹夫果然阴险,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他经营关内道多年,早已只手遮天,他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为了弑君,不惜拉数万百姓陪葬,好歹毒的心肠。
李治怒极而笑,“老贼,你就不怕事情一旦走漏,你会落得个五马分尸,株连九族的下场吗?”
“怕!当然怕,所以更得赶尽杀绝!!”杨阔轻踱几步,露出一脸的凶色。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陛下你是真龙天子,整个天下都是你的,可那又如何,谁叫你老人家来到我鄜州的地盘上,这里大小事务全都由我说了算,即便是真龙,也得给我老实盘着!我叫你生,你便生,我叫你死,你就得死!”
杨阔嚣张的狂语,让李治反倒冷静了下来,他重新做回龙椅上,毫无惧色地说道:
“老贼,朕就坐在这儿,有种你就杀一个试试!”
“哈哈哈哈!”杨阔大笑一声,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不急,老夫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公主,待问完后,陛下再瞧瞧我的手段!”
说罢,转头看向李令月,阴笑道:“老夫自认为伪装得天衣无缝,陛下年年来,年年被蒙骗过去,公主头一次来,便揭开了真相,老夫想了很久,也不知是哪里露了破绽,还请公主赐教!”
李令月谈谈的一笑:“很简单,只怪你太过清廉!”
“清廉?”杨阔念叨着这两个字,仍是一脸疑惑。
李令月走到高台边,俯身答道:“一个真正为民请命的清廉好官,是绝对不会像杨大人这样,厚着脸皮当这么久的御史中丞,毫无作为却一直赖在这个高位上,清官从不会在乎官位,他们只在乎百姓的死活和自身的名节,当遇到阻力时,绝不会忍让妥协,就算被架空,也会豁出性命争斗到底,斗不过只会选择两条路,要么杀身成仁,要么归隐田园,毕竟,他们是要脸的,像杨大人这种,表面清廉的官,只适合骗骗老百姓罢了!”
杨阔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错,公主果然聪慧过人,难怪小小年纪,便能半步成诗,原以为只是有些文采,没想到官场这套,看得比老夫还要透彻,老夫被你识破,也算不冤!!”
李令月想了想,反问道:“本公主观杨老夫人实乃善良老妪,杨大人莫非是故意作出清廉的样子,蒙骗自己的老母?”
“当然!”杨阔大方的承认:“家母心善,一直以老夫为傲,所以只能欺瞒于她,说来好笑,老夫年轻时,也曾想当个清廉的好官,可惜……好官终无好报,就拿刘都督的家父来说,与老夫同窗之交,结果还不是落得个发配边疆的下场。”
经杨阔这么一说,李令月心中的疑惑基本全部解开了,如今看这阵势,杨阔是要铁了心弑君了。
难怪在诛杀空寂后,他没有潜逃,而是照常出现在赈灾大会上,为的就是殊死一搏。
他若是逃走,他母亲和妻子恐将性命不保,自己也得落得个亡命天涯的下场。
如果殊死一搏,或许就能改天换命,他是在拿自己这些年积攒的资本在跟皇帝赌。
而李令月何尝不是呢!
她也在赌,用拖延时间的法子,赌一个“救世主”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