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代母守孝’的言论一出,郝处俊立马就急眼了,不顾自己形象,连滚带爬地跪倒殿前,磕头死谏。
“岂有此理!公主乃天子嫡女、皇室血脉,为外戚服丧,实是荒唐至极、可笑至极,公主之言,简直大逆不道,有违人伦,有违礼度,有违国格!”
不止是郝处俊,半数官员纷纷出列,对李令月的荒谬言行,进行激烈的抨击。
“公主逆天谬论,让皇室蒙羞,简直罪大恶极。”
“岂止罪大恶极,皇姓子孙,却为外姓守孝,古往今来,闻所未闻,如此倒行逆施,必将惹得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不尊礼法,不敬君王,不守人伦,而今连自己姓谁名谁都不知道了,试问,她还配当这个公主吗?”
不止是群臣,就连太子李弘,也起身对李治道:
“父皇,小妹实在有些任性妄为,请命人将她带离殿外,以免有损皇室颜面。”
李治脸颊抽动,女儿的提出的要求,着实让他不悦,女儿怎么说,都是李家子女,却跑去给外姓服丧,这要是传出去,皇家的颜面何在,他打定主意,这一次,绝不能任由女儿肆意妄为。
“肃静,肃静!”陈公公急得脸红脖子粗,挥动着浮尘,连胜呵斥。
他心里那叫一个苦啊,好好的朝会,恁是被开得剑拔弩张,李治的脸色让他如履薄冰,生怕一个失误就遭到责罚,他现在只盼着早点散朝,好去掖庭宫里涮马桶,这么一想,那涮马桶的活儿,反而不那么痛苦了。
“啪”的一声,一只香炉从帘后飞出,狠狠地砸在大殿的地板上,只不过这一次扔东西的人,换成了武后。
原本嘈杂的朝堂,因为武后的发怒,又立刻恢复了平静。
武后之所以愤怒,不是因为女儿,而是这帮对女儿肆意指责的朝臣!
尤其看到女儿弱小的身影被群臣围攻时,她的眼眶再次湿润,于是再一次从帘后走出,站在高高的御台上,对那些辱骂的官员厉声斥责:
“你们骂够了吗!我女儿只不过是思念祖母过度,才有了过激之言,既然我已同意去东都服丧,就绝不食言,尔等皆是高居庙堂的臣子,一大把年纪了,却合力欺负一个姑娘家,算什么本事!”
“母后说的是,小妹就算有一个千个不是,也容不得外人来横加指责!”李贤赶忙附和道。
“对,一帮佞臣,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天下。”李显智商一上头,什么话都敢说。
“对对对!谁要是欺负我家小妹,就问问我先!”李旦挥动着胖乎乎的拳头,更是满嘴跑火车。
太子李弘,张了张嘴,终是无动于衷。
从武后的言辞中,李令月知晓对方已经妥协,不甘心的她,咬了咬嘴唇,仍旧义无反顾的请示道:
“母后,女儿心意已决,请母后……”
“闭嘴!”武后直接打断李令月的话:“还不给我滚回凤阳阁!”
嘴上训斥,心里却是心疼的很,女儿有那个孝心,已经让她倍感欣慰,作为母亲,自然不忍心让女儿替自己抗下所有。
“月儿听话,别再惹你母后不悦了,赶紧下去吧,服丧一事,朕就当你是一时戏言,休要再提!”李治见武后动怒,立刻出面安抚娘俩。
“父皇!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君无戏言!”李令月据理力争。
武后大袖一挥,不再给女儿争论的机会:“来人,将公主押下去!”
话落,殿外的金吾卫应声而入。
看到武后主动站出来‘清理门户’,倒武派的官员们长舒一口气,郝处俊嘴角抽笑,默默地退了回去,手抚着胡须,等着看戏。
李令月不知道武后是在保护她,还以为武后是在训斥自己,心中难免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