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将乱,苛政猛于虎也。
有人举族迁徙那悬崖峭壁,辟世外桃源,守那清贫苦日;
有人拦路为贼,收那过路杂税;
还有人占山为王,做那逍遥自在的山大王。
若问坨云山一带,哪个山大王最威风?
那可要好好盘道盘道。
可若问哪个山大王最守规矩?黑甲爷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这就是土匪窝?”
山坡上,莫川瞧着山沟里道道田埂,有些难以置信。
原来,从鬼媒人口中挖出幕后凶手乃是黑甲爷之后,两人便马不停蹄赶往悍匪老巢。
莫川寻思着,既然是土匪,怎么说也得占个易守难攻之地。
最不济也得修个土墙。
怎料,落入眼帘的竟是一个普通村寨。
看起来就跟李观棋那村寨大差不差。
若是平时撞见,说不得还会进去讨碗水喝喝!
“道友有所不知,世道不易,很多土匪其实都是附近的村民猎户,忙时务农,闲时打劫。像这种整村沦为土匪窝的,也不少见。”
魏来颇为见多识广,开口解释道。
莫川闻言若有所思。
“走吧!传闻黑甲爷最守规矩,小生倒要看看,他的规矩守在哪里!”
魏来目露愠怒之色,向山沟里行去。
莫川紧随其后。
两人尚未靠近村寨,在田埂间务农的农夫,便警惕的站起身来,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更有田间小儿,一溜烟跑进村寨,通风报信去了。
没多久,一名精瘦汉子,在数名猎户的簇拥下,迎了出来。
“来者何人?”
“鬼媒人托我等过来,给黑甲爷送个口信。”
“鬼媒人?”
那精瘦汉子脸色微变,嘟囔道:“这个老婆子嘴巴简直跟她生门一样越来越松了!”
怒骂间,他耐住性子问道:“可有信物?”
魏来一抬手,一枚磨得光滑水溜的铜子抛了过去。
精瘦汉子接过,细细一瞧,见铜钱上文字,缺了一点,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跟我来!”
说着,打了个手势,向村寨行去。
在田间务农的农夫见那手势,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
且说莫川魏来进了村寨,便立即有种如芒在背之感。
茅屋里、土窗后、栅栏边……似乎隐藏了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这让他们感觉格格不入。
好在,本就是找茬来的,这点不适感倒也无关紧要。
没多久,两人进了村寨中心,踏进一座挂着“忠义堂”牌匾的吊脚楼。
楼内十余名虎背熊腰汉子,环坐四周,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黑甲爷赫然坐在上首。
其人如其名,黝黑如锅底,敞胸露怀间,密密麻麻的胸毛,将其衬托得宛如黑熊。
“二位怎么称呼?”黑甲爷开口问道。
“小生无名小卒一个,还是鬼媒人口信重要!”
“哦?什么口信?”
“鬼媒人让小生问问黑甲爷,吃人炼邪法时,良心可曾痛过?”
魏来冷眼问道。
戛!
满堂悉索声戛然而止!
在众壮汉一脸惊疑不定中,黑甲爷嘿嘿一笑道:
“我就知道那婆子会出事!一棍子的事情,非要弯弯绕绕,整那虚头巴脑的玩意儿,这下好了,放出的长线,钓了条吃人鱼来!说起来,黑爷我这楼子下,埋过道士,掩过和尚,还就没填过书生,今儿正好凑齐。”
话音刚落,黑甲爷抄起一把斧子,便是甩了过来。
在巨力加持下,这一斧子,端是快如闪电。
“砰!”得一声,剁在门槛上,将腰粗的门框轰然劈开。
“并肩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