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神宫这一代的弟子里有两个最具天赋的,一个是三衣使者的弟子飞光,一个是灵枢使者门下的陆栖。那年灵枢使者在中原游历,带回了一个小女孩,冷冷的样子不爱讲话,却天赋非常,入门弟子的武功别人练了三年,她却只用了一年。灵枢对陆栖疼爱异常,常常惹得常封元淮他们忿忿不平。
“哎,你说那丫头是不是偷偷给师父喂了什么药啊。”元淮皱着眉认真说道。常封面无表情,但神色中显见的也对这位小师妹不很待见。飞光见他们那个样子只觉得无趣得很。堂堂男子汉打不过一个小丫头,还在这婆婆妈妈算计来算计去,忒没有男子气概。
他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也笑着说:“那位师妹若真有那么厉害,我倒想和她比试比试。”
江湖上最多的是非就是起源于这些戏言,以及散播这些戏言的人。
“你说要和我比试?”十二岁的陆栖拦在飞光面前。她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长得细皮嫩肉的怎么看也像个花架子。
“你是?”飞光意外,这眼前的姑娘来势汹汹啊。
“陆栖。你既然那么厉害,我们不如比试比试!”
陆栖和飞光的比武打了半年。这半年,一个月,两个人都要约着打一场。陆栖的安灵三式和飞光的冲虚剑法都得到了提升。抚月湖畔两个人每个月的比试从开始许多人瞩目,都后来见怪不怪。
一支剑抵上喉间,陆栖抬眼看对面少年,神色之间流露出遗憾和不甘。
刚才那招临花照水她的出招还是慢了一点。
“陆师妹,下个月我要和师父去千奇峰。我们以后就不要比试了如何?“飞光收了剑,一双眼睛弯弯笑着说道。
陆栖转过去,侧对着他,看向水波平静的抚月湖。“不,比试还是要的。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这几个月,你赢了我三次,我赢了你三次。这样,等你从千奇峰回来,下下个月的今日我在花岭等你。“陆栖说着转过身认真地看着飞光。少年人的好胜心在她眼睛里仿佛两簇小小的火苗在燃烧着,飞光看着她,无奈地点头。
自那日约定之后,陆栖每天都关在院子里习武。灵枢使者偶尔见她这样不分日夜地苦练也怕她累坏了。
“阿栖,你一向勤奋,为师很欣慰,但凡事要张驰有度,偶尔出去玩玩散散心也很好。”
“多谢师父关心,弟子知道了。”陆栖对着灵枢还是乖巧应答,但是转身还是夜以继日,全然没有照做。灵枢见她仍旧这样,也不再过问,只是吩咐了给她每日饮食多配一份养身汤。
陆栖本就是天资过人,心思单纯,全身心扑在习武之上,到比试那一天她的武功精进了许多。
这一天,她早早赶赴了花岭,天还未亮,满山的树木在暗色里浮动,静谧而又祥和。
这个世界像沉沉睡去还未醒来一样。
慢慢的,星光渐淡,天际泛起了鱼肚白。清晨的露水打湿了少女的衣袂。熨帖着皮肤,却不觉得黏腻,只感到了清润。
这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看着花岭,这里原来也是很美的。
天慢慢开始泛蓝,变青,到太阳出来时,那一轮红日才终于驱散了三分夜的凉。
花岭的花草在日出里绽放着。仿佛熟睡的精灵缓缓睁开了眼睛。
陆栖寻了一块大石头,轻拍干净,便坐在上面。安心地等待。
千奇峰,岭南五奇峰之一。一直是落月神宫的地方。山峰之上奇珍异兽尤其多。各种珍贵药草,令江湖人心向往之。但毒气肆虐,毒虫遍地,又令人只得叹息止步。
这个地方,一直以来,除了拥有落月神宫弟子,便甚少人来。
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很久,太阳渐渐西斜。陆栖坐在石头上,看了看来路,确认那里的确没有人影。
天色渐暗。她摸了摸腰间的佩剑,眼睛凝视着远方隐隐约约的山峰。终于跳下大石头,朝着山峰而去。
千奇峰,山路崎岖,上顶峰只有一条路。
天色已经暗下来,她一个人走在山路上,四周都是丛生的杂草。终于进了一片药园。
这里就是神宫弟子常采药的地方。
陆栖举了火把向园子里探看。有几株草药明显已经被采摘了,她摸了摸草药的根茎,还很新鲜,应该是摘了不久。可是却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