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入饲养室大院,王满银找相熟的人闲扯淡,兰花则和几个婆姨凑到一起。
两个村子本身就不远,平时干活去公社开会也能碰一起。兰花嫁过来不到一月时间,倒将罐子村的婆姨们认了大半。
王满银刚坐下,就被王贵发给点了名。
“满银,你来的正好。给我们说说,这些城里知青娃们说的是真是假,海里有种鱼能长十几丈长,杀一条能让咱们罐子村人吃半个月……我咋听着像瞎胡咧咧呢?”
“就是,咋可能有那么大的鱼,我以前在原西县城做活的时候,也吃过鱼,最大的才三尺长。”王寿长脸上也写满不相信。
他至少吃过鱼,很多罐子村百姓连见都没见过。
“确实有,他们说的应该是鲸鱼,最大确实能长到十几丈,有一百多吨重,就是二十多万斤,”
现在人们获得信息的渠道太单一,别说沿海地带的生物,就算原西县有些东西都没听过。
王满银来自后世,自然知道知青们口中所说的鱼是什么生物,甚至还在海洋馆里见过。
“真有这么大的?咱们罐子村去年两个生产队收的粮食也没有二十万斤。这要是捉一条,够咱们吃一整年了。”
“这么大的鱼,海里能盛下吗?”
“为啥人们不捉鲸鱼吃?”
王满银的回答,立刻引起不小的轰动。
以他们的见识,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鲸鱼到底有多大。
“有,鲸鱼浑身都是宝,很多国家都会捕捉,杀了吃肉。另外它还可以炼成鲸鱼油照明,或者做成润滑油……我国古代人所说的龙涎香,也是鲸鱼的分泌物!”
为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王满银找了个树枝,在积雪上画出鲸鱼的大致模样。
还是那句话,他闲扯淡时也存着小心,所说都是这个时代书本上已有的知识。
但凡可能引起麻烦的,王满银都不会说。
“咱们要是生在海边就好了,我天天洗澡……”
“洗澡算啥,应该天天捉鲸鱼吃,咱们不用种地了。”
“就是,以后也不用天天为浇庄稼发愁……”
听完讲述,不少社员又开始发挥想象。
“寿长叔,海水没办法浇地,它是咸水,”知青刘向阳忍不住纠正道。
“没错,我们吃的咸盐就是从海水里煮出来的,沿海不少生产队晒盐挣工分。”王满银再来一句。
……
聊了一阵子,他扭头问几个知青:“过年你们都没回家?”
“想回,公社不让。”
提起这件事情,众知青脸上都带着郁闷。他们都是十几岁的孩子,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过年自然想回家看看。
可惜他们的请假根本没被批准,在公社里就给否了。
这会儿功夫,饲养室门前已经摆好桌子板凳。旁边两根木杆上,也高高挂起两盏气死风马灯。
看人到差不多了,赵建海等人在台上坐下。
王延强指挥着民兵们把几个低着头的人带到会场,接着有人诉苦,喊口号。
一套程序过后,赵建海正式开口讲话,“根据xx的会议精神,我们要以xx为纲,不忘xx,牢记xx……”
王满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每次赵建海都是这几句开场白。别说王寿长会背,自己听的时间长了也能背个滚瓜烂熟。
“为了展示‘xxx’的成果,展现我们罐子村广大社员高昂的xx热情,我们要积极响应公社的号召,过一个‘xx化春节’。具体体现在什么地方呢,那就是明天不过年,再上半天工!”
“具体做什么劳动,我和满囤支书,以及几个两个生产队长商量过。咱们明天‘运雪到田’,就是发动广大社员,把崖畔下那些积雪运到田里,争取让每一滴水都不浪费,为我们粮食增产丰收做贡献。”
听到这里,王满银彻底沉默。
大年初一也不让闲着,运雪到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