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强把他当成自己人,也没有打算隐瞒。
对方扭头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哎,还不是那个白鸡屎弄出来的。昨天他去知青茅房拉屎,看到墙缝里塞得有一卷废纸,就拿出来准备用。结果发现上边有字……”
原本大队部只有一个厕所,男女公用。
知青们住在这里后,感觉非常不方便,强烈建议新修两个厕所。
最后王满囤同意,派人在院里新修了男女厕所。
之前村里人上完大号,一般用土坷垃或者料姜石、树叶之类的东西擦拭。
总之,后世人难以想象这样的场景。
不过王满银家例外,一直用卫生纸。
现在代销点出售的卫生纸,一般也是卖给了三个村的知青们。当然,卫生纸毕竟要花钱,很多时候他们还会用废纸代替。
赵干事正是通过废纸上的文字,敏锐发现隐藏在罐子村社员身边的敌人。
而后他便兴冲冲招来王延强几人,将男知青们的窑洞彻底封锁,挨个对比字迹……一直查到尚志民头上。
….
对于尚志民有这样的遭遇,王满银丝毫不觉得意外。
上次打柴时,他私下里就提醒过一次。不过显然对方没有听进去,终于惹出麻烦来了。
碰到一个喜欢较真的赵建海,恐怕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
大会开始后,王满银在台上看到了尚志民。对方显得异常沮丧,再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
大队会计王秀增简单的喊过几句后,便把话筒叫到赵建海手中。
对方立刻斗志昂扬的起身,拿出手中的废纸向众人展示,而后继续大声念。
从对方口中,王满银才知道尚志民所做的两首诗全貌。
第一首叫《缺粮:
三四月份粮紧张,红薯玉米欲吃光。
土豆出芽味发苦,顿顿窝窝配菜汤。
年年队里备春荒,麻渣麸皮肚里装。
韭菜花碾盐腌制,吃多大便硬邦邦。
另一首则是《插队有感:
黄天黄地黄野鸡,插队下乡见人低。
打柴种地遥无期,回家难似蹬天梯……
别说,这两首打油诗
还听通顺,写得都是实情。
不过在赵建海看来,显然不是这么回事儿。
念完后,他继续发声道:“你这是对……,属于……,犯了……老实交代……否则……”
一连串词语飞出,连说十几分钟仍然没有停止。
突然,一声暴吼响起:“赵建海,我日怂你先人,***没完没了了是不是?算什么东西,敢给大爷我扣个帽子……”
众人都没有想到,刚才还老老实实的尚志民会突然发怒。
只见他口中大骂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赵干事跟前。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呢,尚志民已经一脚蹬向肚子。
赵干事猝不及防,一声惨叫,捂着肚子弓下腰。
尚志民显然深得打架的精髓,一旦动手,便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反击的机会。宛如暴风骤雨般,耳光与拳头起飞……
“尚志民,你想干什么,住手!快,快拦住他……”此刻,王延强终于反应过来,急忙冲远处民兵下达命令。
王满银无语看着对方:你这表现有点明显了,明明自己离的更近好不好。
“住手,尚志民别犯浑!快把他们拉开……”王满囤也着急万分,站在原地大声呵斥。
“尚志民,你这是对……报复,等着,我马上上报,绝对不会轻饶了你。”赵建海一边护着身体躲闪,一边出声威胁。
“赵建海,有本事咱俩单练,爷爷我让你一个胳膊……背后使阴招,算什么东西。”直到有人上前拉架,尚志民依然在破口大骂。
“反了,反了,堵住他的嘴……”
赵建海退到安全地带,不断上蹿下跳。
不过配合上肿胀的脸庞,以及额头上的鲜血,怎么看都像气急败坏的样子。
“散会,散会,你们都赶紧走,这叫怎么回事儿。”这时,王满囤彻底清醒过来,冲着看热闹的众人连连驱赶。
会开成这个样子,他也有些头疼,不知道过后该怎么给上边解释。不管怎么样,赵建海都代表着公社。
不过这事儿牵扯到知青,自己同样惹不起。
他可是听说了,前不久县城附近某个公社的知青闹事,差点把一个工作人员的耳朵割下来。
上次开会时,有工作人员还特意强调过。对于知青们应该采取谅解的态度,整体以教育为主……只要不出大问题,好好教育改正错误就行了。
话说不及,罐子村就出了问题。
山区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