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糟了,此地不可久留。大人咱们得赶紧撤!”
“往哪里撤?”
“我已经派人去灵岩寺查勘了,弟兄们疲劳,伤员要救治,俘虏得讯问,今晚只能宿在灵岩寺,以寺院为依托才能安全。
那千五百乱匪来了得知前队全灭,定会找我们复仇。
这里开阔、无险可守,不像灵岩寺至少夹在两山之间、又有东面池塘可以凭借,地势比这里好得多!
我们到那边去守着,大人带三百簿卒去和林百户汇合为我等外援,这样才有胜算!”
盛怀恩思忖片刻,看看战场和天色,他知道这时候若不宿灵岩寺,对手一旦衔尾追击,或再来个半路伏击,恐怕就有转胜为败的危险。
民夫们虽抗住了一次,但很难抗住第二次,更何况这回人家主力上来有千五百之数。不能冒险,就也只有这个选择了。
于是点头表示同意,说:“看来只有如此。难为自渊仓促间能有此谋。好!事不宜迟,你带队先行,我让两百官军押后,咱们立即去灵岩寺!”
等盛把总和李丹打马来到灵岩寺,站在山门处四下一看,都说声:“好去处,和尚眼光不错!”
两人将马匹丢给亲兵,亲自跑到东、西两边的山上转了转,李丹笑道:
“这地方不错,易守难攻。大人你看,北面鞍头山到雷坞,那边俱是开阔地,后面的披云峰山高林密,调兵、移动敌人很难侦测。
大人尽管放心去找林百户汇合,我在这里守上三五日不成问题。待到敌人疲惫力竭,咱们内外夹攻,大事可成!”
盛怀恩见他自信满满,也放下心来。时间不多,两人立即下山着手安排。
原来这一带皆是丹霞地貌李丹没解释,估计盛大人也没兴趣听。丘峰兀立、红壁陡峭。
站在山门处四望,地势高而开阔,可以看出来大约这官道原本是条经年的河床。
涨水期的洪水自两侧山上汇聚下来漫灌山谷,冲刷河道和两侧的崖壁;枯水期水面下落露出河床,仍然行路过车。
在河床官道路南,东、西两边陡峭崖壁的缺口,有段舌头般伸向下面的沙砾缓坡。
沿坡而上水线处建有条石砌脚的牌坊,上面隐约的痕迹是“灵岩古寺”四字,条石的斑斑水渍显示它已在此多年,看过无数次水涨、河落。
上去走不远道路中间有座崖壁间夹垒的山门,也是条石砌脚,恰似个关口一般。山门内东侧坡上散落着十几户人家,叫灵泉庄。
沿庄前砂石铺就的路径穿庄而过,上坡后才看见树林后面残墙断壁环抱下的天王殿。
看上去这座三间的瓦顶小殿更像寺院正门。门口抱着扫帚的小沙弥见军官过来,掉头就跳进断墙缺口里去了。
不过盛把总并没进寺,从山路下来直接回到牌坊那里,便急匆匆整队东行。
李丹则将诸营正请到山门的券洞下面,把事情说了,又将自己和盛把总的想法也告诉大家。
这时候刚打了胜仗,士气正高涨的时候,哪个也不愿意说矮话,都说咱们也有千把人,两边实力相当何惧之有?
李丹便布置下去右营受创较大,这回阵亡十一人,伤了近三十,所以安排他们守地势较复杂的南面。
那边有多个水塘如繁星点缀在丘峰之间,敌若来攻兵力难以施展。右营只需把守住寺后西塘边、东南方的阙口这两处即可。
后营负责地势上占优的西山。这里不仅位置高,而且崖壁高耸,有不少洞穴、岩窟可以利用,林木茂密。放上几百人从外面几乎难以观察到。
麻九带领护卫队、顾大和杨乙两队,以及留下的两旗官军守山门和灵泉庄,黄钦的弓箭队也加强给他。
李丹特地将前营布防在东山,这里地形虽不太高,却是灵泉庄的有力后盾和增援。
东山的另一侧紧邻连串水塘,只要防止敌人绕过水塘去偷袭阙口即可。
左营奉命守卫寺内,因为李丹下令把所有载货的大车都集中到寺里去,左营要保护辎重的安全。
可从旁边墙上的缺口进去一看,这座“寺院”却完全不是想象中殿宇密布、巍峨庄严的样子。
天王殿后面居然是个开阔的空场,除去槐柳之外哪有什么大殿!
他茫然地原地转了两圈,看着同样意外的萧万河笑道:
“宥之萧万河表字,莫不是老和尚知道咱们来,施个法术将菩萨和大殿都藏起来了罢?”
“这怎可能!不过……,既然是寺,岂能无殿?”萧万河也摸不着头脑,一回头看见个和尚正远远走过来:
“喏,和尚在此,那应该还是有殿宇的。”
“不管他,你且叫人将院墙扩开,将车辆都集中进来围成车阵便好。我去会会和尚。”
萧万河答应一声快步走了,李丹便转身朝和尚迎过去,双手合十施了一礼:“师父可是这灵岩寺中的?不知如何称呼?”
那和尚便念声佛,回答说:“小僧通治,在本寺暂充住持。施主,佛门净地,还望入寺前放下刀兵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