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没头饰只能给您梳个粗辫了,”小奴儿有些为难的说,善水的头饰都是法器,先前全拿去对敌了,就剩下一头绳。
“也成,干净齐整就行啦。”都这地步了,善水也没啥好挑的,再说哪怕只是辫子,小奴儿手巧,总能弄出些花样来。
果然,小奴儿小心的将一缕头发分出,开始编了起来,善水静静的等他编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小奴儿,我还从来没问过你的过去呢,现在我们俩也没剩多少时间啦,趁这会儿还能说话,聊聊呗。”
“过去啊,有啥好聊的呢,主子当初将我赢来的时候不是知道了么?”小奴儿顿了一下,哑着嗓子敷衍。
“就当人生总结了呗,再说我只知道你之前是艳名远播的薜家男妾,被薜家家主取名艳奴,后来主母吃醋毁了你的容又把你……嗯了,”
有些抱歉的睃了他一眼,却被小奴儿按着不准动头,“然后改名叫阉奴卖给逍遥楼当厨子。”
“后来逍遥楼楼主与主子打赌输了,把我当个添头送给了主子。”小奴儿补充完。
“但之前呢?”善水大概是不打算安静的等死,非要追问到底,可小奴儿嘴也紧,就是不开口。
“聊聊嘛,安静的等死很可怜的,要不我先说我自己?”善水是真心想聊会儿天,可惜二人相处近五十年,几乎形影不离,除了不相识时的事儿,也没其他可聊。
“我呢,生来就是将军府嫡女,备受宠爱,纯真太过成了个傻白甜,把个小人当好友,最后让他坑了把大的,还未筑基就失了元阴,我娘疼我,想法让我进纳川宗学习炼器。”
“主子炼器有天赋,但先天有失,难以正常修行,需要以阳补阴,嗯,所以风评不太好。”小奴儿顺嘴就补上后半段,还不忘用词委婉,
“主子不厚道,我不知道的不详细说,却非要问你不知道的我的过去。”很绕口的一段话,却让善水有一点讪讪,小奴儿轻笑一声不再多言。
过了一会儿,他又分出另一侧头发继续编,二人沉默半晌,却突然听到他开口,“我是个弃婴,”叹了口气,“是被人丢在会悦仙城慧善堂门口,然后就在那儿长大,幼年时过得也不算苦,所以成年时才会把一些事想得太简单。”
善水等了半天,却没听到下文,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以为简单的事变复杂了,所以落到那般不堪的境地,”小奴儿轻声说了一句,深吸口气,“好了,主子,没得镜子,主子只能摸摸看了。”
善水随意摸了摸,赞了几句,又想继续问点什么,却发现药效快没了,全身都是疲惫,而这时小奴儿突然在她腰间挂了个什么。
低头一看,却是一块玉牌,“这不是你一直随身带着的么?”
“嗯,自幼就在身上,据说是襁褓里唯一的东西,”小奴儿说话也开始有气无力了,“善堂的嬷嬷说是我父母留给我的。”
不等善水再说什么,他继续道,“我这一世凄苦,也就跟着主子才过了几十年好日子,主子天生就是贵女,怎么也得有个陪葬品吧。”
被扶着躺下,听到他这样说的善水笑了笑,“嗯,不只有玉陪葬,还有人陪,不亏了。”
说着又向里挪了挪,“小奴儿上来陪我躺着吧,好歹我们死后可以互相做个伴。”
“……”
“好。”
生同床,死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