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老爷身穿官服,头戴官帽。坐高堂之上。多次抬手用方帕去擦额间细细的汗。
正局促不安的觑向堂间负手而立旁听的男子。
相比于他的心神不宁,崔韫却是淡定到了极致。
堂下,董夫人平素高高在上,可真对簿公堂比谁都惶恐,她是董老爷的身边人,最是清楚董家沾了多少人命。
若真要判罪……
她此刻跪在地上,坚硬的地面仿若都透着一股寒气,从膝盖处凉飕飕传至四肢百骸。董夫人瑟瑟发抖,无助的去扯身边的董老爷的衣袖。
董府众奴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全部缩在一团,战战兢兢。
外头,挤满了一群看戏的百姓。
“这董家到底犯了什么罪?”
“听说是杀了人。”
“笑话!董家杀人何须偿命?那年董家子贪图女色无果,一怒之下杀害了一家老小,还不是相安无事被放了出来,今儿是怎么了?”
很快,又有人谈及了崔韫。
“那公子真俊,听说是他报的案。”
有人眼勾勾的,含羞带怯:“早知会遇见这种芝兰玉树的人物,我就不成亲了。”
很快,被人啐了一口:“拉倒吧,老媪婆!你这个年纪都能当他娘了!”
妇人双手叉腰:“他万一就喜欢我这种年纪大的呢!”
崔韫仿若被提及的不是他似的。他抬眸,波澜不惊:“刘大人,该审了。”
刘大人一个激灵,手拿案审石,对着桌面重重一敲,拿出以往的威严。
“堂下犯人害人性命,你可认?”
董老爷跪着:“草民不认。”
董夫人闻言,打着胆子扯着嗓音叫唤:“大人您怎可听信此人的一面之词?”
说着,她恶狠狠的看向崔韫。
“我家老爷平素吃斋念佛,最是善心不过!哪曾想好生生就被抓捕当成歹人,这是诬陷!”
“我董家虽是商贾,但也不是随随便便让人欺辱的!”
说着,她就要从地上爬起来。
“肃静!”
县官斥。
很快,官吏不由分说压着她再度跪下。
刘县官故意说了场大义凛然的漂亮话。
“若无罪,查明定还你清白,倘若有罪,本官绝不放过。”
董老爷沉沉道:“我董府同知府……”
“本官办案岂能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知府大人在此,我也定然秉公彻查。”
他的态度,让董老爷忽而有些慌。
而此刻,外头传来骚动声。
很快,有着官府,头戴乌纱帽的知府冷着脸入内。
知县见状,下意识的狗腿起身准备去迎,下一瞬,腿僵了。
!!小侯爷要处置的人,他一個知府敢保?
往前,他得事事看知府脸色,生怕被穿了小鞋,可眼下同小侯爷相比,知府算个屁!
他眼眸算计的一转,很快,中规中矩的做了个揖。
“大人。”
知府的架子摆的很大,他高高在上看都没看知县一眼。
“依本官看,这就是一场不知所谓的闹剧。”
他是正四品官员,在丰州城,就是土皇帝。
他几步来到崔韫面前。高深莫测的沉声问。
“就是你,要治董家的罪?”
崔韫不卑不亢,背手而立,如松如鹤。
“公堂之上,并非雄辩之地,一切依律令办事。”
知府的脸色很不好。
若董家真出事,岂不是打他的脸,再者他还指望董家每年孝敬的银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