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无谓等不及他回去,便冲过来拉人,还有口无心道:“泉水在那一边,你跑到这一边来看甚,莫不是这山中间是贯穿相连的,水都流到山这边来了不成?”
“也不是不可能?”宁何苦竟然不咸不淡地应。
申无谓怔了怔,讶异道:“不可能是真的吧?就算是真的,那这边也没见有水漏出来啊!依我看,倒像是这池子底部突然间就裂开了个大缝,水才会一下子全都漏走的?对了,定然是这样子的。”他唠唠叨叨的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宁何苦则听得忍不住调侃道:“若是如此,那这个裂缝也太奇怪了吧?早不裂晚不裂,偏生在你看见它的时候就裂。若真如此的话,难道这池水竟是你的仇人不成,才会一见到你来就开溜,溜了个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申无谓眨眨眼,将错就错,“看你说的,我居然都有些相信了。”
宁何苦:“……可事实是,那池底我看了,别说是大缝隙了,就连条裂痕也是没有的。”
申无谓:“……”他懒得解释了,便开始发挥所长,“算了,不就一池泉水不见了吗?干我底事,走,咱找若雪去了。”
宁何苦及时拉住了他,神神秘秘道:“老无,其实你说对了,这池中还真的有个洞,水才会漏走的。还有哦,等一会儿这水还会自动漏回来的,你信不信?”
原本想甩袖不管的申无谓,又被勾起了好奇心,冷静一想,又讥笑着甩开宁何苦的手:“你骗鬼啊?漏走的水还会自动漏回来,你可真会讲笑话。”
宁何苦高深莫测一笑,“别急嘛,咱们且去那树荫下歇歇脚,等着若雪回来,也再等等看,看这泉水能不能自动漏回来?”
“若雪自然是要回来的,可这水要是能漏回来的话,换你做大哥,我当你小弟,如何?”申无谓随口扔下赌注后,便找了个阴凉处坐下,一副走着瞧的盛气款。
这赌注相当有吸引力,宁何苦追着他问:“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若雪难追。”申无谓随口就拿若雪比拟,尽显男子汉大丈夫之果决气概。
宁何苦耸耸肩,挑挑眉,诡然一笑,不再言语。
一时之间,众人皆无声无息,各怀心事,闭目养神的有之,半睁半阖的有之,东张西望的亦有之。
约一炷香后,温和礼遥望长空,还是看不见若雪的身影,便有些坐不住了。他挨到宁何苦身侧,小心试探,“方才是不是大叔一时恍惚,看花了眼之故?”
他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一侧的申无谓听见了,立时便横眉怒目,“你才恍惚,你们全家都恍惚了!”
温和礼:“……”
他没想到申无谓居然有如此大的反应,便闭紧嘴闷闷的垂下头去,不再言语。
小伍见自己主子被怼,立时便同样横眉怒目,牙尖嘴利,“公子,别人不识好歹,当你的好心是驴肝肺,您大可不必介怀。”
申无谓原本就是个无所无谓的性子,便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坐好,凉凉道:“我就是不识好歹了,与你何干?”
“小人同我家公子说话,又与你何干?”小伍凉凉回敬。
“我说我自己不识好歹,又与你何干?”申无谓最喜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一般人在他的嘴下,可讨不了好去。
但小伍毕竟是小伍,他由鼻孔里哼了一声,不顾温和礼的眼神阻拦,就开始拽文:“人贵自知,而后自省,继而自律!”
申无谓:“……”
他最最厌烦的,就是听到这些个之乎者也的言论,一听就头疼。
这不,他蹲起半个身子刚想炸毛,可毛将将竖起一半时,便听见李婉琰冰凉的娇斥声:“你们都闭嘴,吵得本姑娘头晕。你们都当这里是集市坊间吗?指桑骂槐的,就不能安静的歇会儿吗?”
这下好了,被人形容成市井泼妇,申无谓哪里肯忍,毛直接炸燃,正要找那些个最不好听的言语来怼回去,乍听得宁何苦一声不高不低的惊呼声:“咦,这里好像有大鲵爬过的痕迹?”
“大鲵”这个名词挺有吸引力的,将一班正呈口舌之利的人全都诱得闭了嘴。
温和礼第一个蹲起身,瞧向宁何苦所指的方向,帮着添油加醋了一番,“对对,看看这一路的痕迹,好明显啊。”
众人皆围了上去,看着那树荫下草丛中,不浅的野草被半辗入泥,四分五裂,的确是像大鲵这种生物缓慢爬过的痕迹,便好奇的循迹追了过去。
最后一直追到了一处浅浅的山溪旁。
溪水极浅,溪中全是松软的泥泞水草,大鲵扁长的身体爬行拖曳过的痕迹,在进入山溪中后,由深变浅,直到彻底消失,不知所终。
翠柏望着那一路的痕迹,又看了看那间隔有序的粗壮手印脚印,转头看向主子,十分忧虑道:“姑娘,难道是,那毒煞,在此处,歇息时,不小心,被大鲵,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