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那名片呢？”杨蜜突然问。

“什么名片？”秦慕楚一懵。

“就是那个，那个你放在车里的名片，在……”

杨蜜扒开秦慕楚，拉开车门，一只腿跪座在驾驶座上，在车内的储物格里一阵翻找。

“找到了！”

她找到一沓名片，拿了出来，从中抽出一张递给张晓斐。

“晓斐，这是他的名片，以后有需要帮忙，可以联系他。”

秦慕楚看着那张黑色的烫金名片，想了起来。

这是前些天公司开年会的时候，赵茗玉给他的。

堂堂一个大公司老总，连个名片都没有，也太不像话了。

于是印了一套。

考虑到秦慕楚一般不愿意把电话号码给别人，所以特意重新办了一张电话卡，把新电话卡的号码给印在名片上。

而这张新电话卡，现在就插在马德标的手机里。

有事联系他就行。

马德标不仅是秦慕楚的副导演，还是公司的制片主任，公司投资的电影、电视剧都是由他亲自或者派人去往监察。

算是[朝秦暮楚]在外抛投露脸的人中职位最高的了，是一线人员。

赵茗玉统管全局，她更擅长得是大局掌控，具体到剧组的话，未必有在底层摸爬滚打几十年的马德标在行。

……

车辆行驶。

秦慕楚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你那个同学有点太客气了，不过不是笨蛋。”

刚刚张晓斐接名片时还一直说谢谢，不过这也说明她明白杨蜜介绍自己给她认识的意思，并且认下了这个恩。

“晓斐人很好的，我在学校那段时间，她很照顾我。而且她成绩又好，一直是我们专业第一，每年都拿奖学金。”

杨蜜像是个销售，极力夸赞着这位同学。

秦慕楚点点头。

能让小人精女友称道，说明这个张晓斐确实很不错，起码在人品方面没什么问题。

但他还是说了句：

“你这位同学在这一行想混出头，难。”

杨蜜把自己名片给张晓斐，无非就是想给她一个获得资源的机会。

并不一定是自己的戏，也可以是公司投资的戏。

毕竟张晓斐打通名片上的号码，马德标接通后不说立马给安排一个角色，但最起码试镜的机会是有的。

“长相，又是长相，女演员有演技不就好了吗？要长相干什么？被潜规则吗？娱乐圈就是被你们这些导演和老板把风气带坏了！”

杨蜜知道秦慕楚说的“难”是指什么，并且狠狠地斥责了一番圈内的不公。

秦慕楚撇了眼杨蜜，这话是你一个既得利益者该说的吗？

娱乐圈要是女演员不看长相看演技的话，你得少拍多少戏？

“看什么看，我说得不对吗？”

杨蜜觉得秦慕楚的眼神中有对自己的不尊重。

“对也不全对，可以长得不漂亮，但是得有特点，让人一眼就能记住。

就像曾离的同学元泉，人家就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漂亮，可很有特色，而且气质好。

你那个同学，目前没看出来。”

秦慕楚减慢车速，缓缓停车。

崔老师家离学校不远，很快就到了。

“你一起去吗？”他问杨蜜。

没有继续和杨蜜争论女演员长相的问题。

男演员长得丑但是演技好，还有出头的机会，像范韦老师、葛大爷这些。

但女演员长得丑想出头基本没可能。

哪怕现在电视上人老珠黄，演妈妈、婆婆、奶奶的那些老演员，人家年轻时候也是惊艳了一个时代的大美人。

但是也有例外。

比如说演小品、话剧对女演员长相要求没那么高，更看重演技表演，可那些终究不是娱乐圈的主舞台。

行业现状如此，改变不了。

“不去。”

没有哪个学生无缘无故想见老师，哪怕那个老师不教自己。

“行，那你等着吧，钥匙我丢这儿了，要是时间长，我就发消息给你，你自己开车回院子。”秦慕楚也不勉强。

从后备箱里取出准备好的礼物，就上了楼。

这楼有些年头了，楼梯道很窄，墙上痕迹斑驳，还贴着许多小广告，估计是单位分的楼。

秦慕楚轻车熟路的找到崔老师家那层，把带的礼物放到墙角，敲响外面的铁门。

他来崔老师家次数不多，但每年过年都来拜年，因此倒也记住了是哪户。

“来了。”

屋内应了一声，听得听清楚的心，房子隔音不是很好。

很快铁门里的木门又打开，崔老师穿着围裙，又拿着锅铲。

“崔老师。”秦慕楚笑道。

见是秦慕楚，崔老师露出笑容，又看了看他的手，这才打开铁门，招呼道：

“快进来，快进来，别换鞋了，直接进。”

秦慕楚走进屋子，崔老师又道：

“灶上还烧着，你先坐，自己倒点水喝，我关个火。”

“行，您忙，我这不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吗？”秦慕楚厚着脸皮。

崔老师笑得更开心了：

“和自己家一样就对了，中午别走了，就在这儿吃饭，我刚刚去买菜回来，估计着你也快到了，正好，一点不耽误。”

说罢，她笑着走进厨房。

秦慕楚见崔老师离开，这才又走到门口，把礼物拿进来。

没办法。

每年来拜年，送礼都得拉扯一会儿。

上次来崔老师就说了，下次再带礼物就不让他进门。

难啊。

不像某个江姓导演，送礼当面就给拆开了，而且还挑肥拣瘦。

把礼物放到崔老师的房间，秦慕楚才坐到沙发上，掏出手机给杨蜜发了条信息。

崔老师这时也出来了。

秦慕楚连忙站起身。

“坐坐。”

崔老师招招手。

秦慕楚给崔老师倒了杯水，递过去笑道：

“我还以为您去加拿大了呢。”

崔老师的女儿在加拿大定居，过年一般都会去那边完春节再回来。

“不去了，年年到国外，也没个年味，不如在国内，今年让他们回来。”

崔老师接过水杯，又示意秦慕楚坐下。

“也是，国外过年是差些意思。”秦慕楚点头。

国外过年看春晚都麻烦，还得调频道。

“行了，咱们说说你提前毕业的事。”

崔老师开门见山，

“你之前交的论文已经审核通过了，院长也批了，是和你的上一届，05级的一起毕业。”

说着，她又翻了个白眼，戳了戳秦慕楚的头：

“你啊，一共也没上几个月学，这就要毕业了。”

“嘿嘿，就上一天学我也是您学生不是？”秦慕楚嘿嘿笑。

崔老师无奈地摇摇头，继续道：

“毕业了之后，我想着有两条路，一条是你在院里面挂职，或者继续读研究生深造……”

话还没说完，秦慕楚就道：

“我选第一条！”

崔老师有些生气，嗔道：

“我这话还没说完呢。其实这两条路你可以一起走，先读研，然后读博，最后挂职，这样的话，你起点也能高些……”

“别别别，崔老师，别起点高了，直接挂职吧。对了，您还没告诉我一直让我在院里挂职是为了什么呢。”秦慕楚打断道。

上学是不可能再上学的。

再次被打断，崔老师拍了秦慕楚一下：

“以你的水平，读研读博写论文不是轻轻松松吗？就懒！”

她一眼看穿自己这个学生的心思。

但也没强求，起点高低对这个学生还真无所谓，他也不会走仕途。

叹了口气说道：

“在院里挂职你就可以评级了，国家一级导演、二级导演的，以后就是有编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