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赵夕颜笑道:“坐在马车上,闲着遥望车窗外风景,或是看看书打打棋谱。一晃就是半日。”
“可惜吃得差了些。”徐靖嘀咕:“奔波赶路,不宜开灶,只能吃些熟食。”
不提还好,一提此事,赵夕颜就有揉额头的冲动:“你还好意思说啊!赶路时简单吃些就是,你偏要摆好桌椅,熟食二十多道满满当当摆一桌子。没见孟御史气得脸都要发黑了么?”
那眼神,活脱脱是在看食民脂民膏的恶棍。
徐靖不以为意:“我吃自己的,又没动用国库里的银子,他有什么可激动不满的。以我看,他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一个御史,真把自己当救世能臣了。”
“大晋两百余年,内忧外患,民匪纷纷,天子昏庸,官员无德。只凭他一个孟溪知,难道就能力挽狂澜?”
别人都以为徐靖是个绣花枕头。
其实,徐靖不但金玉其外,内里同样敏锐犀利。只是藏拙多年,刻意隐藏。这一面无人窥见罢了。
赵夕颜轻叹一声:“不管如何,他总是一个忠心爱民的好官。也不是故意敌视你。”
嗯,孟御史是平等地仇视所有藩王及世子。
徐靖想到孟御史那愤愤不平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反正,他最好别来主动惹我。不然,气死他可怪不得我。”
赵夕颜失笑。
闲话几句,门外响起了重重的咳嗽声。
“这个玉簪,以前我在你院子里待半天,也没见她这般情急过。”徐靖有些不满。
赵夕颜抿唇一笑:“现在是在驿馆,人生地不熟的,你这人素来没什么好声名,玉簪自然是害怕的。”
烛火下,赵夕颜嫣然而笑,容色明媚。
徐靖嗓子有些发干,反倒不敢真的靠近了。默默平复片刻,才道:“明日还要早起,你早些睡。”
赵夕颜不知为何也有些脸红,轻轻嗯了一声。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只有两张红红的脸,还有激烈怦然的心跳声。
“那……我走啦!”徐靖声音有些奇怪的沙哑,脚下却动也没动。
赵夕颜垂下眼,不肯和他对视:“嗯,你走吧!”
徐靖只觉自己热流奔涌,仿佛有一头猛兽在胸膛里窜动,似要冲破胸膛。
还好,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一日没成亲,就不能逾越。月牙儿妹妹是他要疼惜珍视一辈子的人。他不能唐突伤害她。
“我真走了。”徐靖猛然转头离去。
门被推开,又被轻轻关上。
赵夕颜这才抬起眼,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心底那扇坚固的门,似被悄然打开。
前世不堪的际遇,令她对男女之事充满了畏惧憎恶。她厌恶所有男人。
重生至今,真正能靠近她的男子,唯有亲爹赵元明和小竹马徐靖。
她心底一直都有难以启齿的隐忧。只怕成亲洞房花烛时,她会畏惧徐靖的亲近。
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
“小姐的脸怎么这么红?”推门而入的海棠小声咕哝。
赵夕颜清了清嗓子:“天晚了,安置歇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