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过奖了过奖了!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得会审时度势,三月前,你托刘延庆来说要转投我门下,证明你有眼光。
当时我让你耐心等待,必要时出来替我做事,说实话是因为我对你还不够信任了解。如今有个机会让你交纳投名状,证明你的才干和忠心,不知你愿不愿意?”
刘延庆现任保信军节度使、侍卫亲军马军司副都指挥使,是西军出身,转投童贯的大将。
曲端一听,深知此时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必须牢牢抓住!他猛地跪拜在地,铿锵有力地道:“多谢恩相赐末将机会!末将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好!”童贯捏着他不多的胡须,满意地点点头,“下对上心生间隙、另投他门,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得到的远远不够,仨瓜俩枣填不饱肚子。
你放心!老夫绝不是小里小气之人,选用将佐,视劳能为高下先后,不以亲故、权贵挠之,跟着我好好干,一定会让你吃个肚儿圆!哈哈!”
童贯的话赤裸裸的,却极有诱惑,他监军多年,深知这些丘八与喜欢弯弯绕的文人不同,与他们打交道,最好的方式便是直截了当,把话放在桌上讲清楚,该许愿许愿,该威胁威胁,该斥责斥责。
曲端仍跪地不起,昂声道:“能追随恩相做事是末将的福气,未建尺寸之功,末将不敢有所妄求。还请恩相示下,末将定当全力以赴。”
童贯铜眼一睁,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沉声道:“本相奉旨监军西北十余载,宵衣旰食、勤勉不怠、忠君报国,可朝中有些小人对我还是放心不下。
五日后,监察御史萧服会前来泾原路慰军。哼!名为慰军,实为监军,无非是奉蔡京老匹夫之命来打探情况。
萧服这人我清楚,此人不学无术、自以为是,喜好纸上谈兵,你的任务就是诱他捅个篓子,让他担上责任,要让圣上明白,西北的事离开我童某是办不成的。
这个篓子捅得越大越好,你不要怕种师道追究你的责任,届时,我会将你调到我帐下听命。
至于事情具体怎么办,你就见机行事,他到渭州后,我会尽快安排他上你所在的佛口城巡视,并尽量盘桓几日。”
曲端听后,后背冒出一阵冷汗,他知道童贯此时的话是口说无凭、空中画饼,届时稍有差错,他满可以翻云覆雨,让自己去背捅娄子的黑锅,到时候自己可是百口莫辩、走投无路。
想到这,他硬着头皮问道:“小将有一事不明,众人都说您当年担任供奉官,为圣上寻访书画奇巧,到杭州时,与散居于此的蔡京交好,助他翻身为相。
此后您二位一人居中枢运筹帷幄,一人拓西北开疆辟地,同气连枝、互为奥援,成为佳话。这萧服既然是蔡相派过来的,怎的要教训他?”
童贯脸一沉,冷哼一声,道:“正是如此,没有我,蔡京老匹夫怎会有今天?
圣上早就想拜我为开府仪同三司,蔡老匹夫竟然出言相阻,说什么使相的官职不能授予内侍?!分明就是嫉妒老夫!老夫一向宽宏厚道,但也不是任人玩弄的猴儿!”
他顿了顿,仿佛洞穿了曲端的心思,语气更加严厉起来:“永远不要怀疑老夫的指令!照做就是了!这活儿你若不乐意,还有不少人抢着要干呢!”
曲端心中大惧、如芒在背,额头渗出黄豆般的汗珠,俯着身子依旧感受到童贯锐利的眼神,忙道:“末将不敢,定当尽心竭力!”
童贯见曲端的窘样,扬天哈哈一笑,“放心吧!老夫一向仗义豪爽、慷慨大方,言必信、行必果,允诺你的事定不会有变数!下去吧!等待你的喜讯。”
曲端赶紧退下,此时他浑身汗如雨下,已如同水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