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来,榆林的土地最适合种土豆红薯,可惜啊,尤振武没有红薯土豆的种子,没有办法推广。一切都只能等渡过眼前的危急之后,再从长计议了。
“那就午后吧。”
尤振武无奈。
转身回头,翟去病却小声说道:“卫所操练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一帮站都站不稳的老头……”
……
借着堡子里面的人都聚拢过来的机会,尤振武大略环视了一圈,简单清点,发现堡中不过六七百人,一眼望过去,全部都是老弱妇孺,男丁不是薛得贵这样的老卒,就是薛金川那样的少年,连壮年妇人都很少,即便中午时,田中能回来一些青壮年的男女,但想要从中选兵,怕也是难的很。
相信不止是长乐堡,榆林境内的其他堡子,应该也都是如此,青壮都已经被抽调走了。
一旦汝州之战的结果不能改变,孙制台大败,潼关西安失守,闯军席卷而来,这样的老弱如何又能是十万顺军的对手?
……
此时已经是中午,薛得贵遣散人群,请尤振武到家中用饭,尤振武倒也没有客气,带着翟去病和石善刚,径直去了他家。
少千户到家中,薛家全家上下倍感尊荣,薛妻连忙宰了两只鸡、蒸了榆面白馍,薛得贵又让薛金川去沽了一壶酒。
尤振武心中却是叹。
即便是世袭的百户,薛家也是非常简陋,除了庭院有一些模样,比周围邻居大了很多,屋舍也稍微良好一些之外,但进到屋中,同样都只是一些简单的家具,陈旧的摆设,没有仆人,家务活全部都是薛得贵的妻子一人在操持。
薛妻今年也快五十了,头发却已经是提前花白,皱纹多多,腰也驮了,看起来倒像是有六十岁,说起出征的三子,她忍不住担心的叹口气。
薛得贵一共四个儿子,长子次子都已经战死,三子这一次跟随出征,只留下幺子薛金川在家守着。
不止薛家,榆林的军户,又有哪一家不是儿孙茁壮?却都又凋零在外?
……
没有进屋,就在院子的大树下摆开桌子,尤振武和薛得贵闲聊,对堡子的现况有了更多的了解。
父亲尤见龙这一次出征,不但是带走了堡子里面的精壮,也将堡中能用的甲胄火器全部都带走了,现在堡子里面连一具完整的铁甲也没有了。
唯一庆幸的是,刀枪有一些,弓箭有几张,父亲还偷偷留下了不少的粮,最少可支应三月的时间,足够到秋收之后。
尤振武一边听,一边沉思,忽然问:“薛叔,我记得你是炮兵出身?”
“可不敢叫叔,您叫我得贵就可以!”
薛得贵赶紧起身抱拳。
尤振武笑:“此间没有旁人,薛叔你不必见外。”
“不是见外,上下尊卑可是不能乱的。”薛得贵摇头像是拨浪鼓,如果尤振武不答应,他怕是不肯坐下。
尤振武只好拉他,笑道:“好,那我就叫你薛百户吧。”
薛得贵这才坐下,说道:“虎蹲炮,大将军炮,额都打过。但咱榆林军用炮的时候不多,这些年又净在外面剿匪了,那些又笨又重的铁疙瘩就更是没有用,”目光看向城头的方向,笑道:“额都好长时间没有放过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