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准女婿,自然少不了说婚事的事情,不过都是二叔和李赫然两人在说,尤振武默默想自己的心事,一句话也不插嘴。
……
后院。
绣楼。
伊人托腮坐在桌前,嘴角微笑,粉颊带着红晕。
前面的喧闹,她早就知道了,也知道秦王世子刚刚来过,但这些都不是她遐想连连,满眼幸福的原因。
她所为的,只是一个人。
……
用过晚饭。
尤振武和二叔向李赫然告辞,离开李宅,返家休息。
刚出了府门,准备上车,一个小身影忽然从宅子里面跑了出来:“佥事大人留步。”
尤振武回身一看,原来是小丫鬟韩素宁。
韩素宁小跑而来,将一张素纸,恭恭敬敬的交到尤振武的手中。
尤振武接过来仔细一看,上面两行娟秀的小字。
星君如月,流光皎洁。
尤振武脸色不禁微微一红,李文英还真是含蓄,一个情字,也说的这么深奥,想到她美丽的容颜,心思不觉有些醉,压住心思,对韩素宁小声道:“告诉小姐,明日黄昏,潇湘茶楼。有要事相商。”
韩素宁点头,表示记住了。
这中间,尤见田只看着他们笑,不说话。
……
回去的路上,尤见田又说起秦王府的案子,还是不放心,要尤振武明日一定要小心,尤振武轻声安慰,心思却是飘忽,对于秦王府的事情,他一点都担心,大不了忙乎一场,查不出盗贼,让秦王世子失望而已,他真正担心的是河南的战事,今日九月十二日,照历史来看,官军在收复洛阳之后,又已经是取了唐县和宝丰,将李自成留在唐县的老营家眷,杀了一个血流成河,接下来一战,官军也将取得胜利,并且逼的李自成退回襄城。
只可惜,官军的好运到为此。
接下来,连绵的秋月将会降临……
今日九月十二日,距离九月十五开始的秋雨,已经只有三天了。
不知道孙督师是否已经做了一些防备,又不知道父亲在见到第一滴的秋雨后,能否想起他的警告?
……
这一夜,尤振武又失眠,
梦里金戈铁马,喊杀震天,父亲正在浴血奋战,忽然一片箭雨射来,父亲猝不及防,翻身落马……
远处,孙字大纛,轰然折断……
……
第二日。九月十三。
一早,尤振武如令来到布政使衙门,求见布政使陆之琪。
但还是没有见到陆之琪本人。
陆之琪属下的一个六品官接见了他。
“尤佥事。实在是无有钱粮啊。你火器厂再等几日吧。”官员双手一摊。
尤振武一点都不诧异,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布政使衙门并非完全是在推诿,孙督师收复洛阳之后,再往襄城杀去,粮道补给线又拉长了很多,陆之琪留守西安,担负向前线运送粮草的重任,压力非常大,粮草也的确匮乏,这种情况下,供应前线为第一,其他都得放后面,即便他造的是自生火铳。
离开布政使衙门,尤振武去往秦王府。
因为有所担心,二叔尤见田非要跟着他,尤振武没有办法,只能是答应,加上石善刚,三人一同来到秦王府的后门处。
一个小太监早已经在等着他们了,但却只允许尤振武一人进入。
无奈,二叔和石善刚只能在外面等着。
……
和尤振武想象中的戒备森严不同,秦王府几乎看不到守卫和侍卫,宫女和太监也没有几个,一路都是红墙绿瓦、空旷无人的场所,就好像后门口的两人是唯一的守卫一样。
尤振武初时讶异,但随即却也明白,这应该就是大明朝中后期之后,各个亲王、郡王府的常态。
大明初立时,朱元璋将自己的儿子分派各地,镇守四方,掌握各地的兵马精锐,并自诩为高明。以为朱家江山永固。但他错了,他活着不要紧,他一死,各处藩王实力雄厚,隐然有割据之势,中央权威受到严厉挑战,也因此,继位的建文帝才会削藩,也才会有后来的靖难之役。
靖难之役后,亲王郡王被削弱很多,但其特权并没有被全部的剥夺,如宁王等,甚至还拥有庞大的卫队。
直到宁王之乱后,亲王的权力被全面夺去,不但卫队,连侍卫也都是有数目限制,并且被在地官员严厉得监督,因此,这偌大的秦王府才几乎看不到侍卫。
当然了,另一个原因也可能是,尤振武三人并没有被领到王府的核心区域,而是来到了东南角的偏僻区。
昨日的刘公公已经在角门前等着。
和昨日的便服不同,刘公公今日换上了太监服,六品的补子,应该是王府之内,排名前三的大太监。
“见过刘公公。”尤振武上前行礼。
他已经知道,刘公公名叫刘安,多年前,老秦王大婚时,由京师派遣而来,老秦王病逝后,他侍奉秦王妃,后来又伺候秦王世子,是世子的心腹,在秦王府中,地位仅次于主管太监。
“尤佥事。请。”刘安微笑。
尤振武点头,跟随刘安进入角门,又穿过一条长廊,再一转,最后来到了一座院门之前。在这之间,尤振武一共看到了四个守卫,就秦王府的守卫稀疏来看,这里已经算是层层戒备了。
门前守卫向刘安行礼。
刘安出示腰牌。
守卫打开房门,放两人进入。
显然,事先就有吩咐,所以守卫才问也不问,直接放行。
进入院子,一座大屋赫然出现在面前。
和一般大屋不同的是,这处大屋门窗狭小,窗户离地极高,圆形,不过一尺大小,上面贴着封条,屋门黑漆,门前站着两个挎刀的守卫,当刘公公出现时,两人躬身行礼。
“开门吧。”刘公公又取出手中的腰牌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