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与上次不同,阮大铖并没有让赵福祥等很久,不到十分钟后,门子就出来通报,阮大铖让赵福祥进去。这次阮大铖没有让赵福祥去戏楼,而是直接带到了书房。
赵福祥走进书房,看到阮大铖与两个家伙坐在那里,不过这二人不是上次见面的张捷与杨维坦,而是换了两个不认识的人。
赵福祥早已经在外面酝酿好了情绪,进屋没等阮大铖问话,赵福祥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如丧考妣般哭道:“部堂大人,您给下官做主啊!”
今天跟阮大铖喝酒谈天的两人分别是田仰与刘孔昭,田仰今年五十五岁,虽然年纪不大但资历极老,是万历四十年的进士,同时在崇祯初年当过四川巡抚,是个官场老油条。
另一个与赵福祥年纪差不多的是刘孔昭,这家伙的祖先不得了,正是那个号称牛鼻子老道的刘基刘伯温,当然老道是后世评书演义,刘伯温可是实打实的读书人,当年还在元朝当过官,后来朱元璋派人请他出山,刘伯温不看好朱元璋所以推辞了,那知道朱元璋可不是善类,直接派人拿着刀去了,说不出山就处死!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没办法刘伯温才出山为朱元璋卖命。
后来是事情证明刘伯温看的很对,朱元璋这家伙共患难行,但绝对不能共富贵,明朝建立后刘伯温只是被封了一个小小伯爵,并且还被风头正盛的淮西功臣集团打压,最后没办法只能辞官,在担惊受怕中过了下半生。可能刘伯温不是淮西功臣出身,所以历代诚意伯都游离权利圈子之外,在南京勋贵中并不怎么出彩。
刘孔昭是第六代诚意伯,这家伙抓住了改朝换代的时机,在拥立朱由崧上位时立了大功,所以被马士英保举为操江总督,算是南京朝廷中仅次于兵部尚书的二号实权人物。
这二人与张捷杨维坦不同,他们是马士英的死党,今天来就是与阮大铖商量密谋,如何才能快速的将东林党清除,夺取朝中执政大权!
田仰看一个死胖子进屋就痛哭流涕,好奇的问道:“集之兄,这位是谁?”
阮大铖也被赵福祥闹个愣神,他先对田仰说道:“他叫赵福祥,是兵部的小官,也是钱谦益的学生!”
阮大铖说完才问道:“赵福祥,你跑到老夫府上哭什么?”
赵福祥起来擦了擦眼泪,然后说道:“部堂大人,您知道下官是虞山先生的学生,今天学生跟几个师兄聚会,就在夫子庙的媚香楼,是侯方域做东,还有李香君弹唱伴舞,出席的有。。”
阮大铖听赵福祥絮絮叨叨的没说重点,气的骂道:“说重点,其他没用的不要说了!”
赵福祥赶紧点点头,接着说道:“酒席上他们让下官作诗,您知道下官的水平,下官没办法做了一首,那知道他们嘲讽下官没读过书,却与他们同门给他们丢人了,下官气不过,站起来就与他们吵了几句,那知道这帮家伙说不过下官,直接派人将下官打了出来,下官没处说理,所以想到了部堂大人!”
阮大铖好悬没气乐了,你们钱谦益门下的学生狗咬狗,跑到我这里干什么?
“赵福祥,这件事你应该去找你的老师钱谦益,没事跑到我这里干什么?老夫不会管你的私事!”
阮大铖说完准备让人将赵福祥撵出去,他还有重要事情与田仰他们商量,那知道赵福祥接着说道:“部堂大人,下官要改换门庭,钱谦益那边我不待了,请部堂大人收下官当门生!”
赵福祥说完跪下咚咚磕头,阮大铖被赵福祥弄得头疼,他说道:“赵福祥,先别急着磕头,拜师不是想拜就拜的,你从钱谦益那里出来,为什么老夫要收留你?先说说老夫为什么要收你当门生?”
赵福祥赶紧说道:“部堂大人,下官听过评书,知道水浒传那些英雄上山都需
要纳投名状,所以下官今天也准备了投名状!”
水浒传在明末已经流传开,所以阮大铖听赵福祥这么说,笑道:“好,就说说你的投名状是什么!”
“部堂大人,下官在与他们宴会的时候听他们说起过,要如何对付部堂大人与首辅马大人!”
阮大铖一听来了兴趣,田仰是马士英的老乡,还是会试同年,自然是马士英的死党,现在听说东林党准备对付马士英,马上问道:“小子,快说他们准备如何对付元辅?”
赵福祥看了看这个说话的老头子,阮大铖赶紧说道:“这位是淮安巡抚田大人,也是老夫的好友,他说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赵福祥当然不能这么轻易说出来,反问道:“部堂大人,如果下官说了可就没了退路,能不能请部堂大人给个安心话,如果下官说的有用,请部堂大人收了下官当门生!”
阮大铖一笑,骂道:“你这家伙看着痴蠢,心眼儿倒挺多,老夫答应你,只要是重要消息,老夫肯定收你当门生!”
赵福祥听完后露出憨厚的笑容,说道:“侯方域说了,部堂大人与首辅依仗的就是江北四镇,所以他准备要去武昌请什么左将军清君侧,到时候左将军百万大军一到,就将部堂大人与首辅押到菜市口,一刀一个全宰了!”
阮大铖三人原本笑嘻嘻的听赵福祥胡说,他们以为赵福祥肯定说些什么好玩的事情,那知道却是听到这个惊天消息,阮大铖三人听过后脸都吓白了,三人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田仰更是站起来问道:“集之兄,如果左良玉来了这可怎么办?”
反倒是刘孔昭还比较冷静,他平复一下心情,然后问道:“赵福祥,他们都说了什么?说没说为什么请左良玉来?”
阮大铖听刘孔昭这么说才想起来,不能单凭一句话就下了定义,一定要问问前因后果,万一是侯方域一句笑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