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亡命徒根本就不是为了绑架霍尧,以此要挟霍楷勋,他们接的活儿,是杀人的活儿。
所以亡命徒掳走霍尧后,压根就没想过逃,他们直接带着霍尧进了山,打算杀了霍尧后就自杀,雇主则会保证他们家人一辈子的衣食无忧。
霍尧死前遭受的折磨虐待越多,雇主给亡命徒家人提供的物质条件就越优渥。
如果能用最惨无人道的方法将霍尧虐杀,雇主就会将亡命徒的家人们全部送出国,过上最奢侈的生活。
偏偏,霍尧不管怎么被虐待折磨,愣是一声都没有发出来。
哪怕亡命徒用匕首划开了他的肚子,甚至丧心病狂的把他的肠子掏出来给他看,他也一声不吭。
这些,是躲在麦子地里的季晚浓亲耳听到的。
两个亡命徒一边在木屋外抽烟,一边辱骂着霍尧。
“操,这小子真他.妈是个硬骨头。把他肚子划开,扯出他的肠子给他看,他妈.的这小子都没吭一声!拍不到他凄惨求饶的模样,老板不解气,我儿子还怎么移民?还怎么去国外念好大学?”
“硬骨头?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他骨头硬,还是我的刀硬!草他.妈的,进屋!”
季晚浓忍不住捏住了拳头。
那一年,她14岁,霍尧也不过才16岁。
忽然,那一缕熟悉却又陌生的香气窜入鼻尖儿,下一秒,她眼睛一热,一黑。
是霍尧捂住了她的眼睛。
季晚浓飞快的眨了眨眼睛:“霍总?”
她纤长的睫毛,扑簌扑簌,挠的他手心有些痒。
霍尧:“都过去了,不怕。”
季晚浓垂下眼皮。
他一定也觉得她是害怕了,所以才丢下他一个人跑了。
可她一点都不怕,她就是愤怒,愤怒那些亡命徒,怎么可以拿一个陌生少年的命,换取他们孩子的前途。
为了让他们的孩子能出国念书,他们不但要杀害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甚至是虐杀!
她更是心疼,心疼在那间木屋里,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折磨和凌辱,却咬牙不肯发出一声的霍尧。
只是这些,她都不能解释,必须要深埋心底,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尤其是不能让霍尧知道。
霍尧的救命恩人,只能是晴晴,也必须是晴晴!
季晚浓轻轻的握住他的手腕,透过梳妆镜,迎上他波澜不惊的眸子,挤出点笑容:“当时是怕得要死,但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要不是看到你的伤疤,我都已经忘了。”
霍尧和她对视几秒钟,无声的笑了一下:“抱歉让你想起来不愉快的事儿。”
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嘲弄深深的刺痛了季晚浓的心脏。
为他做的事情,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他会一直误会下去。
可这是她自个儿选的,又有什么脸觉得委屈?
季晚浓勉强挤出点笑容,自我催眠般的说道:“抱歉当时把你一个人丢下了,我太害怕了。可你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丢下你自己逃跑,我又不认识你,跟你非亲非故的,实在是没理由为了一个陌生人,就把自己置于险境——”
霍尧忽然发力,掐着她的腰肢儿将她从梳妆凳上抱起来。
他用力的掰着她的肩膀,一只手掐着她的侧腰,另一只手狠狠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和他对视。
他的表情,是季晚浓从未见过的愤怒。
那双丹凤眼第一次有这么明显的情绪,阴鸷的能拧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