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赵家军!全军听令!”
“在!”
数万人的回答变成只有几千人的回答。
几千人的回答变成只有几百人的回答。
最后。
只剩下赵巍。
他坐在那战马之上,铠甲之下一双眼只剩下半只。
脚下是他的兵。
他举着那把沾满血的剑,“赵家军,全军听令!”
一声竭力的怒吼。
落下。
却无人应答。
片刻,只有他自己一声高亢,“在!”
一声吼,像是要刺穿天地。
他两腿打马,飞冲而上。
对面。
却没有迎战。
对方的将军坐在马上,看着飞驰过来的赵巍,自己也眼眶发红。
他旁边,副将提醒一句,“将军?”
“同为将帅,”那将军长叹一口气,“赵家军,无畏之军!这样的兵,若不是他们有内鬼在他们粮草中下药,我们是战胜不了的,我……胜之不武啊!”
“全军,撤!”
那将军调转马头,帅军离开。
临走,又看一眼愣怔勒马,停在前方的赵巍,高吼一声,“有机会,我更希望能和你公平较量,而不是你全军被下药。”
这是他对这位对手,最后的尊重。
你没有败给我。
你是败给了你们的后方。
惺惺相惜,他下不去那个手杀他,是真心希望他能有一条活路,能有一个日后。
可他下不去这个手,却有人下得去。
敌军全数撤离,赵巍骑在那马背上,在空旷而血腥弥漫的战场,望着脚下的无尽的尸体。
“啊!”
他所有的怒火喷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
噗!
一支利箭从背后射来。
直穿心口。
赵巍一头从战马上栽下。
脚步声靠近,靠近,再靠近。
是一张熟悉的脸。
那张脸的脚一脚踩住赵巍流血的胸口,用力一碾。
姜宁宁头皮发麻,胸口发堵,冷着眼,冰着脸,问台下阎王,“这就是全军投敌叛国?他们被下了药,战到最后一口气,不值得一个好的投胎转世吗?”
阎王都给气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执掌生杀,铁面无情,却在这一刻,皱眉,转头问旁边的判官,“这是怎么判的?”
判官连忙翻生死簿。
“那时候一切记录都靠竹简,记得简单,而且随着年头久远,咱们这边又动荡了几次,有些又找不到了,不像现在,都能电子存档,甚至不用记录,直接魂魄勾来,扫描一下就能把一生善恶清楚的数据化。”
碎碎叨叨。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
判官将赵巍的生死簿送到阎王面前。
却皱眉,“他不肯投胎转世,这记录上写的,当时念及他一生戎马保家卫国,虽然晚节不保,但也既往不咎,给他一个平常投胎,他拒绝了。”
“这投胎,狗都不要!”阎王没好气,“当时就没查到他战败是被人所害?就直接定下一个投敌叛国晚节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