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扩音喇叭没有关，小楠倒吸冷气的孱弱求救声，一声一声传出来。

沈严原本下意识的往汽车那边走了一步，但跟着整个人一僵。

目光直直的盯着被小楠撞塌的那堵墙的残垣。

愣了一瞬，发疯一样跑过去。

大家以为他是去救小楠，他却直接扑到墙那里，手像是失去触觉一样，发狠的刨那泥墙。

“我爸的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

手指头磨破，血肉模糊，他刨出一条断掉的红绳。

红绳一端，是个吊坠。

一个玉葫芦。

他拿着那吊坠，整个人抖得停不住，冲着车里被卡住动弹不得的小楠吼，吼完，又冲着被押出来的小楠爸妈吼。

“我爸的东西，怎么在这里！”

老警察几步上前，“怎么回事？”

沈严攥着那坠子，“这是我爸的，我爸的！十四年前我爸死了，为什么现在他的东西在这里！为什么！”

泪花就在眼里。

他咬着嘴唇，咬出血。

“我爸是在樟北村后面的河里溺水死的，当时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来这里，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溺水。”

沈严大喘气。

“但为什么我爸的坠子在这墙里？”

小楠爸妈眼神飘忽。

不等他们开口，旁边忽然传出撕心裂肺的一嗓子哭，“秀荣！秀荣！我的秀荣！”

一个老太太，瞧不出年纪，佝偻着腰背，哭着奔向了院子里刚刚抬出来的尸体。

“秀荣！”

尸体一动不动。

自然不会回答她。

旁边女警两步上前，扶住也是拦住冲上前的老太太，“阿婆认识死者？”

死者两个字，刺激的那老太太哇的就哭嚎出来，腿软的站不住，直接跌坐在地上，“秀荣！”

跟着，她猛地一骨碌爬起来，冲着小楠爸妈就扑过去。

“畜生！”

“我孙女才十四！”

“她怎么死在你家！”

“啊！我孙女怎么死在你家！”

“我说呢，我两个多月找不到孩子，我的秀荣，原来……”

阿婆冲了两步，却腿软的跑不动，扑通跌到，连话都骂不出来，只剩下哭。

屋里出来一个警察，直接走到吴队旁边，压着声音说：“底下还有一具尸体，年头有点久了。”

一窝畜生。

吴警官拍拍沈严的肩膀，“你爸爸的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楚，你先回医院陪你妈妈。”

说完，直接招呼人，“带走！”

他则走到那阿婆跟前，蹲下身，很轻的抚了一下阿婆满头的白发，“大娘，咱们给秀荣报仇，啊，别哭，我给你把凶手绳之以法。”

阿婆原本是坐在地上哭，得了这话，像是抓到了什么稻草，哭在吴队怀里。

小楠被从车里救出来，她腿上全是血，咬着牙憋着劲儿，朝她妈说：“妈，我会照顾好弟弟。”

言外之意明明白白，只有我，才能把弟弟救出来。

可惜——

她妈看了一眼她几乎被废的腿，直接朝她呸了一口，指了她就朝警察说：“同志，我坦白从宽，人是她杀的，都是她，全都是她做的，莪们都是无辜的，是她逼我们的。”

“秀荣是她杀的，她看上秀荣长得漂亮又是留守孩子，非要让秀荣给她弟弟生大胖小子，她把秀荣引了家里用乙醚放倒的。”

“还有……”

小楠妈妈看了一眼沈严手里拿的坠子。

“沈严他爸，也是小楠杀的，是小楠用乙醚把人放倒，拖到河里淹死的。”

小楠震惊的看着她妈，“妈！”

不等她说完，她爸在旁边说：“我作证，就是她，都是她，她坏透了，你们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