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史那深陷的蓝眼睛微微眯起,眉宇紧皱,而后悠悠地说:我的父亲是一位老兵,他总说,一个男人,如果没有在血雨腥风的战场历练过,就算不得真正的男人。在我二十四岁时参了军,在部队两年后去了真正的战场。
也参加了那场举世闻名的战争,征战了八,最后还是灰溜溜地退出了战场。
在那场血与火的战场上,我们大部分人都变成了瘾君子。回到国内受到很多人的歧视,为了活下去,我又和几位战友参加了雇佣兵,五六年的时间,我们完成了许多任务。也挣到了许多钱。
我也受过几次伤。就在五年前查出肺部有肿瘤,胃部也有严重的炎症,正想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收手回农场时,却在a国的那次激战中胳膊与腿部都受了伤被俘。
张婉茹听着他说的那些很难记的地名,也不详细探究,也不感兴趣。他描绘的那些战场的情景,在电影,电视上更加精彩,也没在意。最想知道的是,有关五年前遇到上官亮的事情。又怕干扰了他的思路,只好耐着性子,做很好奇的表情认真倾听。
近一个小时后,终于回到了重点问题上来。
老史把酒杯里的酒全都喝干,目光在张婉茹脸上凝视了几秒钟后。
说道:五年前,在a国发生战乱,战争无非就是为了权势与利益。a国就是一块大蛋糕,他们自己人还在相互争抢,很多强势的国家也打着正义的幌子介入进来。
我们的雇佣兵团,是被反政府一方高新雇佣的。
经过三个月的十几场大小不等的火拼,最后政府在强国的协助下取胜。有一大批人死伤或者被俘。被俘的人就像奴隶一样,被那些玉石矿主,出很少的钱把我们带到了深山里。
我们的脚上被考上了铁锁链,铁锁链是焊接起来的,没有专业工具是无解的。在采玉石的矿洞里,吃饭的是管饱,但是吃的确实是杂粮。住在山洞里阴冷潮湿。就在第二年,我重病缠身,被安排在一处通风的山洞里住。
就是在那处山洞,我见到了上官亮和侯海涛。
华夏人是最有正义感,也是最善良的民族。
他们两人拖着沉重的镣铐干一天活,累得疲惫不堪,还是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我问他们如何被带进玉石矿的,却闭口不谈。
但是,不影响我们的友谊。
是上官亮和侯海涛不顾被皮鞭抽打,给我争取到去食堂做饭的机会。也就是这次机会,使我把那里的出入与环境全都摸清楚。我们三人暗地商量一起逃出来的路线,可是,他们两人脚上的锁链实在是太沉重,而且被看得特别严。
张婉茹被他的故事深深吸引,情不自禁地问道:“他们决定让你逃出来,给他们送消息对吗?”
老史听到张婉茹的话,感到被打断了思路,有点不高兴地瞥了她一眼。很快就又点了点头。
继续说道:“因为我年迈,腿脚不利索,我的枷锁比较细,他们两人每到半夜就会给用一个不算锯子的粗糙铁棒磋磨枷锁。”
张婉茹已经从他那生硬的汉语中听明白了。就在她有点不耐烦想问话时,黑人送上来了两份牛排,刀叉摆放好后,又端上来了一份沙拉与面包,还把一个酒杯放在张婉茹面前。
老史说道:“边吃边说,陪我喝一杯。”
老史用刀叉切下一小块牛肉放进嘴了咀嚼后咽下去,又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用餐巾擦了一下嘴巴。
说道:“就在那个阴雨天,我们的计划事实了。上官亮给我写下了一个地址,如果我能顺利逃出来后,就给他们联系家人,告诉还活着的消息。可是,我在森林里待了半个月,却把地址弄丢了。经过半年的时间才偷渡回来,而且也已经病入膏肓。我曾把这件事告诉老杨头,他认为这是天方夜谭没法救人,更没法通知有关部门。”
张婉茹也拿起刀叉开起吃起来。过了一会问道:“你逃出来的路线还记得吗?”
“当然,我就是不记得我是谁,也记得那片山区的环境与道路。因为我每隔一周都会跟着外出的车辆,去城里购买粮食与蔬菜。每次回来都会与上官两人研究出逃的路线。”
说完他按动了轮椅的按钮,来到书橱旁,拿出了一张用绸缎画出的地形图,交给张婉茹。
说道:“这些年,我并没有忘记那两个朋友。凭借着记忆画出了图纸。希望有朝一日交给你们华夏人。把他们从魔窟里救出来,成全我最后一个心愿。我已经时日不多,也无儿无女,在战场上被同伴抛弃,却在你的同胞的帮助下回到了家乡。我曾发过誓,一定要为他们做点事。”
张婉茹仔细地看着图,老史又递给她一张用纸画的一模一样的图。
他说道:“这个绸缎画的图,你要好好收藏。我会把那里的详细情况给你讲一遍。别以为很简单,那片山区都布满了地雷。”
张婉茹刚升起来的念头,被老史的一句话全都消散,心想,看来还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吃了一口沙拉,笑着说:“老人家,你觉得我一个小女子,能帮你办到这么大的事情吗?”
老史眯起眼一顺不顺地盯着她,而后笑着说:“你眉宇间透露出睿智与果敢,你是一个有正义感,民族自尊心极强的女人。我知道你家乡有句话‘无利不起早’,这件事办成了还会有一场富贵,就是那里采集的玉石原料,而且我还在私下里配置了钥匙。我觉得凭你的武功与胆识,带着人过去,成功率极大。”
“您老高看我了。我除了有点武功外,枪械一窍不通,过去就是送人头的。”
“你目光如炬,你在农场门口时,是不是就看到,我在凉台上瞧着你?”
“是。”
“那就对了,当我和你的目光相遇时,就感觉你与众不同,唉!我已经油尽灯枯,如果我身体能动,就会亲自带人回去救他们的。”
吃过饭后,他连连打呵欠,而后对张婉茹说:“你再回来时。我会把避开雷区的方法告诉你。”
张婉茹看到黑人把老史推进了卧室。
过了一会,黑人出来对张婉茹说:“小姐,先生让我告诉你,三天后一早过来。他身体很虚弱不能全天陪着你。”
张婉茹跟着黑人走下楼,回到自己的车旁,打开后备厢拿出了一包茶叶和一瓶茅台,交给黑人后开车离开。
张婉茹开车行驶在回去的路上,这次出来,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心情难以平静,假如这个上官亮真的是上官明珠的弟弟。那位将军知道儿子和他的战友还活着的消息,会不会激动得彻夜难眠。
就算自己告诉他们,能不能相信?还很难说。
从老史讲述时的眼神与话语中,自己已经相信了八九分。
这件事可大可小,必须再了解才行。告诉老将军无非就是派人去营救,可是从图上来看,那里的凶险程度是难以想象的,能进去救人还能完好无损地把人带出来,也许只有自己这个拥有神秘空间的人才能做得到。
既然自己想去救人,还想保住秘密也只能悄悄地去,悄悄地回来才行。
张婉茹开车直接来到酒店吕明华的办公。先是说了回国后的事情;吕明华又谈到了孩子们在这段时的情况。
张婉茹看到火候差不多了,问道:“大姐,明宇说上官明珠还有个弟弟。有关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吕明华先是一怔,随后笑着说:“呵呵,你说小亮子呀。他可是位烈士,他是在部队做机密工作的,为了国家利益不会名传千里,只能名垂青史秘而不能宣。你怎么想到问他了?”
“他叫上官亮,对吗?”
“是,他在家排行老二,还有个妹妹叫上官明月。”
张婉茹感到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合,肯定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想了想问道:“上官亮有什么特点和爱好?”
吕明华想了想说道:“我对他还真的不怎么熟。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明宇和他姐定亲时见过一次。再就是结婚时见过一次。他的左边额头上有个小疤痕,听说是小的时候上树掏鸟蛋,不小心摔下来磕破的。”
张婉茹心想,大姐对他不怎么了解也不稀奇。明宇和上官同学那么多年,直到上门提亲才知道他岳父的身份。那些上位者对子女的教育都是超于常人。
心想,这件事还不能太急躁,必须经过详细了解做好谋划,自己不妨就来个虎口拔牙,江湖儿女闯荡天下,呵呵,一定是既惊险有刺激。
张婉茹回到家,两个大孩子还没放学,和小宝宝玩耍了一会,回到自己的卧室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在家待了三天,也上网查询了a国那个玉石矿的地貌,气候,那里的社会环境。没想到a国还真像老史说的那样,它之所以连年战争不断,就是因为处在东,南,西,中亚的汇聚之处,自古以来就是各方势力争夺的重心。
在这三天内,张婉茹常常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铺开那张绸缎绘制的地图,已经把整个环境都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为了进一步确认进入玉石矿的道路,还必须再去找老史才行。
在一周后的清晨,张婉茹把自己带来的千禧果,各种黄瓜,还有四瓶酒鬼,迎着灿烂的阳光,开车朝着农场方向开去。
行驶了一个小时后,张婉茹来到农场,看到杨老不在家,直接把车开到老史的别墅前。下了车提着礼品,抬头朝着别墅的凉台看去,老史正透过封闭的凉台玻璃瞧着自己。朝他微微一笑,走进别墅内。
来到二楼,看到今天老史精神很好。黑人却低声说:“小姐,先生已经等你等得着急了。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张婉茹笑着用英语说:“这几天有点忙。抱歉,先生。”
老史也笑着说:“没关系,来了就好。你送的酒非常够劲,茶叶也非常好。今天我向你讲一下玉石矿内外的情况。”
黑人拿出一套茶具,泡了一壶茶放在茶几上后,拿着张婉茹带来的礼品逐一摆放在旁边的餐桌上。
张婉茹对老史笑着说:“是我的家乡种的蔬菜,这种酒喝着更带劲。”
随后黑人把蔬菜带下楼。
喝过一杯茶,老史指着贴在墙上的那张图纸,说道:“我现在把玉石矿大体范围向你介绍一下。你要注意记住才行,每走错一步都会是万劫不复。”
张婉茹认真地点了点头,还把手机的录音打开放在一旁。
老史指着地图,说道:这个城市非常繁华,是玉石与玉石原料销售的大卖场。城市的东面有一个国际机场,很多国家的玉石商,纷纷前来购买玉石原料。更准确的是过来赌石,这里就是龙蛇混杂的场所。不但买卖玉石与玉石原料,还买卖军火。
我们所在的玉石矿产量非常高,山脉与山脉之间的交错有多复杂,其中隐藏的玉石资源就有多丰富。所以,拥有一条含有玉石的山脉,也都做的极其隐秘。
史密斯看了张婉茹一眼,嘴角微翘,而后说道:要想进入玉石矿,假如是你去,还真得不难。因为每个月,矿内就会从城里带二十几位女人去玉石矿住一夜。借助这个机会混进去最容易。除此之外,要想进去比登天还难,因为唯一的道路,每隔一段距离都设有关卡,道路以外的所有地方都埋设了地雷,闯入者后果自负。
张婉茹始终没有想插话的意思,端起茶杯小口喝着。
老史指着图上做出的标记,继续说:这个1号山头就是玉石矿的大本营,山体几乎都被挖空,玉石矿的管理人员和护卫人员都在这里食宿。这里往下延伸有三层,是被囚禁在这里所有免费劳工的住地。
在2号山头是粮食与工具的仓库。3号山体内是采到的原石料存储处,再经过专家,从中挑选出上品的玉石原料,经过一个坑道运到4号区域,4号山体内也是最大的财富所在地。
我可是顶级雇佣兵,也算得上是高级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