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舟站在当场沉思片刻,才果断开口:“这绝无可能。我和徐护也有几分交情,足够了解他的为人,这种胆小如鼠的人,干不出这种事。”
“他活到三十几岁,连徐楼都不敢违抗,”林一舟面色沉郁,“难道还敢做这种勾当?”
林一舟说:“你从发现南岳的尸体,到查出徐护,难道不觉得这中间,实在是过的太过稳当了吗?”
顾青璋同样顿住身形,他在那瞬间简直醍醐灌顶,这些天一直在心头不对劲,在这一刻得到最真切的解读——
是的,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顺利了。
顺利地让人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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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徐楼也很想问。
他看着面前的皇帝,内心如坠冰窟。
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徐楼也很快意识到这一问题,以徐护胆小、瞻前顾后的个性,他压根不敢做出这样的事。
更何况,从事发到下狱判刑,他甚至没能接到半点风声。
这一切的发展实在太快、太快了,快到让徐楼怀疑压根没有官铁流出一事,怀疑整件事是不是皇帝的计谋,用来铲除四公的计谋。
可小儿子走私的证据已经确凿,他书房内有关贩卖官铁的书信也已经被禁军搜了出来,更何况,还有人证。
哪怕这一切只是皇帝的一场局,他徐楼也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力。
徐楼闭闭眼,这一局他彻底认栽:“臣徐楼,谨遵陛下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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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送走徐楼后,连靖之才问底下的禁军首领:“连一,张渊找到了吗?”
“没找到,”连一木着脸,“臣奉旨去抓捕他时,已经人去楼空。”
连靖之皱着眉:“再找!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他扶手在书桌前来回踱步,眉心皱得死紧。
在下令逮捕徐护时,连靖之想到了不少,他一半震怒于徐护的大胆,一半又疑心这件事根本不是徐护干的。
但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徐护干的,都满足了连靖之现在的需要。
他需要铲除四公,却苦于一直找不到切入点,之前的土地兼并和隐户案不是他不想发作,而是这件事牵扯面太广。
可现在不同,他现在有徐家的把柄,徐家从此就不得不成为他手中的棋子,任他摆布。
那么这件事无论背后是谁,连靖之都要把他安在徐护头上,但这件事中有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张渊——
他是能够实打实地接触到铁器的。
上层的勾心斗角固然重要,但作为皇帝,连靖之敏锐的政//治嗅觉告诉他,铁器大批流入匈奴却远比这些争斗倾轧来的更为紧迫和不安。
一旦匈奴得到武器南下,连靖之呼吸瞬间变得紧凑,他抿紧唇:“除了打探张渊的消息外,你还要记住一点。”
“一定要找到这条铁器流通到匈奴的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