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的雨下得很久,后半夜雨势虽然减弱,但却淅淅沥沥看不到停歇的迹象。
肖尧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这让他想到了沈天韵来的那天夜里,也是这般的情形。
郁丽华倒是没和自己说什么,只当他是空气不存在,把女儿带走了。
她究竟是怎么找过来的?是了一定是因为发现“战争影都”的电影兑换券少了……
肖尧一个人冒雨跑回家,内裤都湿透了。
大姨妈淋雨,这酸爽,难以言喻。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
这些乱七八糟的诗句,也不管应景不应景,一个劲往脑壳里面钻。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不再喜欢郁璐颖了。
本以为。
只是……面对这样的转折,还是无法淡然。
毕竟,那可是这一年多来魂牵梦绕的对象。
除了爱情以外,这还是一种夙愿,或者说怨念。
轻易放手?谈何容易。
那沈婕呢?
肖尧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喜欢她。
不需要打着什么为了责任或者为了女儿的旗号,自己也喜欢她。
喜欢哪个更深一点?
如果说郁璐颖是一瓶山西老陈醋,沈婕就是刚开封的烈酒……
不行不行,这都什么破比喻。
我喜欢你……们。
“肖尧,你这个厚颜无耻之徒!”
在床翻滚了一两个小时,他愤然起身翻出了那本郁璐颖学期送他的小圣经企图净化一下心灵。
这玩意儿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皮质的精巧外套有着烫金的书名,拉链头是一个小巧的银色十字架。
他随手翻开一页目光落在一个段落。
“……在这些民族中你总得不到安宁,也找不到一块歇脚的地方主在那里必使你心情烦乱眼目憔悴,精神颓丧。你未来的生活必提心吊胆,日夜惊惶生命毫无保障。因你心情恐慌,因你眼见的景象,早晨你要说:“巴不得现在是晚!”到了晚你又要说:“巴不得现在是早晨!”
靠!
肖尧放下手中的书本,一跃而起,拉开衣橱门,在对面的橱门敲了几下。
沈天韵那边没有回应。
别又大晚不回家?肖尧抬腿迈进了镜子。
他轻轻地把衣橱门推开一个缝,淡黄色的光溜进了黑暗的橱柜。
在啊。
沈天韵背向衣橱坐在书桌前,好像正在专心地写着什么,完全没有听到衣橱门打开的声音。
肖尧有些好奇,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个好动的孩子端坐在桌前。
于是,他轻手轻脚地从衣橱里出来,没有关衣橱门。
走近一点才发现,沈天韵在塞着耳机听歌,声音很大,连肖尧都隐约能听见一点了。
肖尧本想从她身后抢走她写的东西来看就像初中时在班里跟同学打闹那样。
可是现在,看着眼前伏案专注的少女蓬松的短发淡绿的睡裙,两条如莲藕般的小腿从裙摆下舒展开来,轻轻地前后摆动着。
想到以前跟同学们嬉闹时的鸡飞狗跳,便又觉得于心不忍了。
于是,肖尧停在沈天韵身后一步的地方,探出脚尖轻轻点了一下她的椅子。
沈天韵激灵了一下,连忙回头。看到是肖尧,她一边抱怨肖尧吓到她了,一边摘下耳机,然后合了手头的本子,这才从椅子起身。
“我敲过门了。”肖尧后退半步,轻声解释。
“嗯,嗨。”沈天韵靠坐在书桌边,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嗨……”肖尧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现在面对的这个“两个她”的烦恼,又如何能够跟眼前的少女述说呢?于是,便也只得跟沈天韵回了一声尴尬的招呼。
“有什么事吗?肖尧。”沈天韵问道。
“啊……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
肖尧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少女。
这女孩的眉眼之间神似沈婕,相貌足有五六分相似,而与自己的相像之处似乎只有那对大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