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油的味道,倒是特别,是桂花香,还加了一些水仙?”她故作好奇地问道。
眼见着喜鹊的脸上,肉眼可见有了紧张之色,沈灵犀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冷意。
“姑娘鼻子真是灵呢。”老祖宗身边的丫鬟翠鸢夸赞道:“这是上个月初赵妈妈给老祖宗亲手调的头油,听闻是洪武县那边的土方,能袪风气,老祖宗很是喜欢,说有家里的味道。”
赵妈妈便是刘四的妻子赵阿凤。
专门给老祖宗梳头的。
王老夫人听人提起赵阿凤,神色间有几丝唏嘘,“要我说,还是阿凤手艺好,我最喜欢她给我梳头,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正说话间,沈灵犀只见喜鹊的眼睛一亮。
她眼角的余光,随之便瞥到一个清瘦颀长的身影,从外头走了进来。
那人约莫三十八九岁,长相周正,身姿挺拔,穿一件家常的道袍,虽不似沈济那般看上去魁梧健壮,却也自有一股儒雅气质。
只是,右脚有些跛足。
想必这便是二老爷沈良了。
沈灵犀从刘四那听说过,沈良因为年轻时不慎从马背坠落,伤了腿,从此便断了仕途,空有一身抱负,却只能做个福贵闲人,承欢老祖宗膝下。
王老夫人对这个小儿子,自是极心疼和信任的。
沈灵犀眼角的余光紧锁着沈良,笑着接了王老夫人的话:“听慕少卿说,赵妈妈与喜鹊是同乡,又在府中与喜鹊交好,知道喜鹊不少事,他还得多留赵妈妈一些时日,等把案子查清,就放她回来。”
“沈灵犀,你又在诈人,就没点新鲜的招数?”喜鹊冷笑,“良郎足智多谋,与我情比金坚,才不会上你的当。”
好个情比金坚。
沈灵犀便又补了句,“哦,对了,喜鹊家里还有个哥哥,听闻几个月前就上京来了,喜鹊还曾让冯奇暗中接济他不少银子,想必生前会给这哥哥留点什么东西,也未可知。总之也被抓进大理寺去了,倘若喜鹊背后真有幕后指使,很快就能查出来。”
“什么狗屁哥哥!”喜鹊差点没气晕过去,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良郎知道我无亲无故,你再挑拨离间也是无用!”
沈灵犀但笑不语。
她就没见过,不贪赢的赌徒,和不心虚的贼。
沈良看上去好似确实没受她的话影响,脚步都不曾停顿半拍,目光只在她手里的瓷瓶上扫过,便径直上前,跟老祖宗见了礼。
“五丫头快来见见你二叔。”王老夫人见到小儿子,眉开眼笑,也顾不上再问喜鹊的事,朝沈灵犀招手,“你二叔这些年在长生观修道,在道法上颇有些造诣,你们叔侄二人,闲来无事,倒可以交流交流道法心得。”
沈灵犀上前见过礼。
沈良脸上有意外之色,像是没想到会在老祖宗院子里见到沈灵犀。
信手从腰间摘下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到沈灵犀面前,“……刚回京来,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些东西给你拿去玩吧。”
有道是“长者赐,不敢辞。”
沈灵犀笑着接下,待向老祖宗讨了那瓶头油,告辞到回静思院,打开荷包一看
竟是满满一荷包的金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