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可,管家请便”文归宁道。
随着一声老奴告退,人也退出下厅,只留公子与文意和那女子周旋。管家这厢不在,文归宁随即让文意上茶水点心,下厅这处向来少有人踏足,能堂而皇之入得相府的,自然是该被奉为上宾的人,因此,更别说是在这厅中配备茶水了,文意一听公子如此吩咐,心下也是了然,逐退出此地,侯在下厅外。
刘紫本来到右相府只不过是打算前来问职而已,一心直想着见到管家后的事儿,任职考察自是必不可少,这点她当然清楚,所以,起先欲使出十八般武艺的劲儿憋得挺足,岂知会有此一茬,遇上文归宁实属意料之外的事,但见他摒退左右,心下更是有些无措,不明此举之所以然?而同时,在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稍纵即逝的一刹那,她忆起了之前第一次见到文归宁时的场景。
那日,沈习尚且在场,她便直勾勾的盯着他不放,如今细想起,实在是太过唐突,在长婴,一个年轻女子是不能够作出此等冒犯少年郎的无礼之举的,这不仅是无礼,更彰显出她的轻浮与意动,如这般形于外的冒犯与调戏,对身为贵公子的他而言,无异于是最大的侮辱。此番挥退下人之举,莫非是为兴师问罪而来?果真如此的话,那她也认了,听凭处置便是。
“文公子何故遣退下人?若为初次见面之事,刘某确实冒犯公子,不管有意无心,愿自剜一目谢罪。但公子若是欺人太甚,故意留我于府戏耍,那就别怪姓刘的负隅顽抗了!”刘紫看着文归宁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免生出些许忌惮,深知这些皇城中的世家子弟最爱玩那不入流的把戏,更有甚者简直拿人不当人看。面前这少年若也是此等人物,那她瞎一只眼赔给他也是不冤,怪只怪自己识人不清,与人无尤!刘紫言罢,逐高举一掌两指勾成爪状,朝自己劈头盖脸而下,电光火石之间右眼眼睑已被划出一丝血痕,看样子要自剜眼珠绝非虚言。
“且慢!”文归宁见势不妙,急声喝止住刘紫的动作,复又好笑的微微摇头道“刘姑娘今日若还为问职而来,请先将燥性收敛一二才好。那日之事已成过往,我若深究难免自辱,何苦旧事重提?再说,相府用人也决不会考虑一个残缺不全之人,纵是玩物亦然,任凭你本事再大又有何用?”
即便文归宁一番话说得拐弯抹角的,但刘紫还是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既然不会追究也无意为难,看样子还有心任用于她,那她还有何话可说的?
“既然如此,那便谢过公子。但刘某的无心之过还是要弥补的,又蒙公子赏识不计前嫌,往后刘紫愿听从公子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刘紫一改之前的厉色,恭恭敬敬的朝文归宁抱拳作揖。
“不必谢我,今日之事凑巧罢了,若不是看在你与沈习交好的份上,焉能如此善了?所以,你该谢的是沈习”文归宁站起身,略微整理了衣物皱褶,抬脚便要离开,将出厅门之际,又调转过身道“不过,就算如此,你也需凭真本事方能入府。毕竟,相府从不养无用之人,即便是我,也不例外”
言尽于此。抬脚,离开,再不多作耽搁。来这也有一会儿了,既然话已挑明,那他也无须多留,今日尚且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他似乎?已很久没见到她了。自那日后,就没再见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