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风轻云淡的一挥鞭，一抬手。碰撞之间，却让任无晴感受到了压力。

顶天立地的威势，凝聚在一根不起眼的牧鞭中。圣人之下，概莫能当。

所幸她是圣人。并且是关上了圣人之道的圣人。

灭绝圣人之道，正是她擅长的事。

任无晴抬手挡下牧鞭，承受牧鞭上如天空崩坠的庞然气机，以自身无上修为尽数容纳、消弭，最后在手臂上横作一道沟壑，深不见底，容纳万物。

但沟壑再深，也有被填满的时候。

艾琳的牧鞭第二次下压，仿佛海潮奔涌，滚滚波涛填入沟壑。顷刻间瀑流飞落，任无晴双足向下一沉，踏碎几株草叶。

茉莉被艾琳的话吓得脸色苍白，任无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破自己的伪装，更不知对方什么来路。

前一世任无晴修习百五十年，在临终前不过十年才成为圣人，期间枯坐如死，历经无数艰险才侥幸成就一身修为。

之前殴打勇者，无非是仗着自己年纪大，经验丰富，再加上前世对各种道术、魔法的熟悉。可眼前这小姑娘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哪来如此高深的修为？

难怪她能跟着圣女进入魔城，还有自信全身而退。

心下了然。任无晴向艾琳道：

“这件事不能怪茉莉。在圣女死的时候，她是第一个找过来的，并且始终站在菲蕾德翠卡这边。”

“闭嘴。”

艾琳抬起牧鞭三寸，再度挥下，承天穹之重的一鞭又落。不同于之前的拍击，牧鞭还未坠地，便削去茉莉鬓角发丝，锋锐一直劈断她脚下百丈之深的岩层。

本该砍在茉莉头上的这一鞭，在落下时，任无晴伸出二指夹住鞭梢。手臂上沟壑翻倒，原本由艾琳倾倒入沟壑的气机尽数翻出，化作浩瀚银河，将牧鞭上的剑意微微冲斜，硬生生把这一鞭的威势偏转。

“你是个什么东西，”艾琳看着夹住鞭子的任无晴，冷冷地说，“占据了圣女的身体，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是的，圣女大人已经不在了。”

就在任无晴抵抗牧鞭无匹威势的时候，回过神来的茉莉，看着艾琳回答。

“我没能保护好圣女大人……如果可以，我随时愿意追随圣女大人而去。但现在不是时候。”

茉莉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话语，渐渐得变得平稳，眼神渐趋坚毅，凝视着艾琳冷冽的目光，毫不畏惧地说。

“圣女大人生前为了人类而战，为人类与魔族的和平而战，致力于消灭恶魔，抵抗侵略。她虽已离去，但我仍记得她的愿望，她的奋战永远不会被埋没！

“为此，我将继承圣女大人的愿望。为人魔两族的和平奔走。尽管你面前的人不是圣女大人，但我仍相信她……至少现在相信她。虽然我也不清楚她是如何附身圣女大人，但如果有朝一日，她背叛圣女大人的愿望，到那时，你手中的剑再杀死我也不迟！”

“……好吧。”

艾琳俯视了茉莉几秒，冷哼一声，抽回了牧鞭。任无晴只感觉指尖剑意尽散，总算是松了口气。

但艾琳的敌意仍在，她冷冷地看着两人，威胁道：

“如果你们敢用她的身体胡作非为，我一定杀了你们。”

“我的性命你大可来取，”茉莉敲了敲任无晴刚放下的手臂，“她的命，你打赢了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