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圣女大人浴血奋战的证明，你要好好保管，”茉莉把徽章塞到任无晴手中，“虽然暂时要用假身份，从黑铁级重新开始。但你也不能让这枚徽章失色，明白了吗？”

任无晴把徽章放回了茉莉手中。

“这枚徽章，还是交给你保管。”

茉莉皱了皱眉，“为什么？”

“我不需要。”

任无晴把茉莉的手推了回去，笑道：“你心心念念的圣女大人已经不在，而我不是她。更何况，我的实力不需要徽章证明。你还记得信中所写的吗？圣女不想让你担心，她的心直到死仍挂念着你。”

她把茉莉的手指合上，和茉莉的手一起握住徽章。

“就算没有这枚徽章，我也会去审视这个世界。不仅是人类，还有魔族，恶魔，魔王。我都会一一确认，再做出决定。圣女死后，太阳依然会东升西落，世界的未来不会以她的意志移转。不然她也不会死。”

任无晴看着眼中露出疑惑的茉莉，瞟了眼小巷尽头的身影。

原本她只是打算去魔城打个转，和魔王比个高低送封信就完事。但是从一路上茉莉、艾琳，还有勇者与公主的态度来看，她发现自己占据了菲蕾德翠卡的身体之后，圣女没有完成的麻烦事，也一个不落地找上门来了。

当然，抛下茉莉，她就可以一身轻松去打魔王与教皇冕下。但她要做得出来这种事，她也就不是任无晴，也不是被称为霁雨平风的圣人了。

更何况，她对茉莉与圣女菲蕾德翠卡的故事也有些兴趣。这一路上所遇到的人，还有她们的反应，无不彰显着圣女的巨大影响与魅力。这个云雾中的形象，现在就是自己。

如果来到这个世界是自己的命运，那我也有需要背负的责任。

会考虑背负应有责任的任无晴，可不打算傻乎乎地当圣女。尽管能感受到菲蕾德翠卡的影响，但她也感受得到信众的狂热中那一丝暗潮涌动。

茉莉太过于痴迷菲蕾德翠卡，还没有察觉其中的凶险。即便是作为伙伴，任无晴也觉得自己应该提点提点她。

更别提那个一直跟着自己的骑士了。

“你好好想想，之前战场上那个勇者的话。”任无晴对茉莉循循善诱，“我还用着菲蕾德翠卡的面貌，他却直呼我堕落的魔女。这离圣女出走，到被逼自尽才过了多久？你之前收到过消息吗？”

“没……我完全没有察觉到圣女大人……不，在我离开前，她好像是有些难过的样子。”

看着茉莉陷入回忆，任无晴也记得，茉莉有提到过自己是依照菲蕾德翠卡的吩咐，回去述职，离开了她一段时间。

“我回去述职也就是一天的时间……”茉莉喃喃道，“可我在神谕厅要交上作战记录的时候，就听人说，圣女大人和魔王的通信被发现，勇者已经率军前去追捕，并且，四位红衣主教联名请求教皇冕下……将圣女大人定为魔女……难道……是有人在陷害圣女大人？”

这个思路就对了。

任无晴正欣慰茉莉并不是笨蛋，又听到她大喊一声：

“不对！”

茉莉紧紧握着徽章，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地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有人要陷害圣女大人……不可能！明明是圣女大人救了人类，为什么……为什么！没有道理！一定、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话音中道还显得坚定，到最后却软弱下去。显然，茉莉发现了什么。一丝丝念头让过往的信仰开始动摇。

“需要什么误会吗？菲的死，难道不是事实？”

任无晴接着劝诱：“想想看，圣女能杀死六魔将，除了魔王，还有谁能够堂堂正正地杀死她？为什么战斧王国的公主想要说话，却总是被勇者打断，还要呵斥我是魔女？为什么，是如此之多的军队前来追捕，却没有通知圣女随从的你？而且妖精之主也毫不知情，显然是瞒住了与人类同盟的魔族。在这关键时候，为什么圣女会让你回去述职——”

“停下！”

茉莉打断了任无晴。

任无晴闭口不言。

“这、这些事……我、我以后会找出真相……我……我会找出……真相……”

茉莉颤抖了起来，就像她读完菲蕾德翠卡的遗书时那样战栗，露出惊恐的眼神。话语随着哆嗦，几乎不能成声，紧紧握着徽章靠近胸口。

“别怕，别怕。”

任无晴轻轻搂住茉莉，拍打她的后背。

“有我在，就不用害怕了。至少我会和你一直在一起。你看我连勇者都能一脚踩下去，妖精之主的鞭子也伤不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可是……万一……有一天……连你也自身难保……”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打算怎么办呢？”

在一天中所受的惊骇要胜过一生的女孩，此刻抓紧手心的徽章，咬着牙齿，嘶声说：

“为了圣女大人……我视死如归。”

得到了答案的任无晴，抬起头，视线越过茉莉的肩膀与金发，望向小巷尽头。一个黑影闪了一闪，就消失在人群当中，不知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