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无法承受？”

“你看过菲的遗书，上面说了，魔王并不想与人类为敌，那恶魔为何侵略人类王国？而这场战争为何是不义战争？菲是在否认自己率领人类反攻魔族吗，还是在说别的什么？”

“我——”

“就说你这一路上都要对恶魔们喊打喊杀，我看，你就没法接受菲说要和魔族停战。”

打断了茉莉的话语，任无晴伸手在她鼻尖轻轻一刮，迎上了茉莉忧郁的视线。

“是觉得遗书，和那些信，它们毁了菲在你心里的形象吗？”任无晴笑道，“你那么愤怒海伦的说辞，之前骂人的话可是吓了我一跳，没想到外表可爱的茉莉小姐，竟然有这么丰富的骂人词汇，就算是我上辈子，也就见过三人而已。”

“我、我就是见不得……我就是不许她污蔑圣女大人！”

茉莉大腿微抬想跺一下脚，但顾及到腿上的任无晴，最终还是压下冲动，咬着牙冷哼一声，用力撇过头去，摆出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别扭表情。

任无晴哈哈一笑。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怪你。”任无晴笑道，“守护自己的信仰，本是人之常情。你有圣女，菲也有自己的信仰，她信仰那道揭开未来道路，与世界真相的神谕。就算她能承受，可是这世界也不能承受。你看，菲做了这些，不就要被教廷送上火刑架吗？难道她挽回了人类王国覆灭的名义是虚假的？教廷就这么容不下她？你比她更坚强？”

“……我没有。”

茉莉消沉地叹了口气。

“所以，现在还不是全部告诉你的时候。”

任无晴轻轻摩挲她的膝盖，轻声说：

“我虽然不知道神谕是怎么回事。但凡事都有个因果，是什么造成恶魔的入侵，引出精灵艾莉森将神谕带到菲的身边？与这些相比，你现在烦恼的污名、帽子，都不过是细枝末节的果实。而和圣女所看到的真相相比，恶魔入侵和神谕，也许同样微不足道。”

“要接受这其中的一切，你需要慢慢来。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圣女不在了，但你可以做好你自己。我也会陪你。”

“你会……陪我吗？”

茉莉有些迷茫地问。

“当然。”

任无晴点了点头。

“不是因为圣女的遗书，我答应她不让你伤心。”

她笑着伸出手，轻轻攀上茉莉的脸颊，看着女孩的脸颊渐渐红润，目光闪烁，轻声说。

“我是因为你很可爱，很率直，如果我们是朋友的话你也会像对待圣女那样对待我。我想和你更亲近一些。所以，我想保护你，一直陪着你，我要你的心里在圣女之后，还要有我。以后圣女会渐渐远去，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就这样。”

任无晴松开手，在视线迷乱的茉莉脸颊轻拍两下：“好了，别发呆了。先看路吧，以后的事，我们到了迷宫见过魔王再说。有我在，你就没什么好怕的。还是说你有点迷上我了？”

“才……才没有！你跟圣女大人完全不能比！”

“就当是这样吧。可惜，现在枕着你大腿的人是我霁雨平风任无晴，可不是菲啊。”

“你、你这个笨蛋啊！”

隔着帆布，茉莉压低了的反抗声也更加细微。但寂静的车厢中，海伦与艾琳还是觉得这两人吵得刺耳。

海伦的手按住腰间的剑柄，靠着夜色中有些冰凉的栏杆，两眼睁开一条缝，看到对座的艾琳也握着牧鞭，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手心。啪啪声与茉莉压低的呢喃不相上下，像是在驱赶往昔的回忆。

我的旅途，这才刚刚开始。以后还有够受的。

在心里无奈的叹息着。海伦回忆着往昔菲蕾德翠卡光辉灿烂的身影，闭上眼睛，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