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下。
御史府一片阴霾笼罩。
李香竹抱胸皱眉,半晌吐出一句话:“为什么苏玉雅每次医治母亲,都用白头枯?钱大夫你来说!”
不等钱大夫说话,床榻上的李夫人轻叹一记,宽厚道,“也许只是巧合呢,香竹你莫要多想了。”
‘钱大夫,你快点说!’李香竹神色突地变得严酷不已,尖叫一声命令。
钱大夫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把白头枯的用法说明,“白头枯可养气血,对胎儿大用益处,若是与白盏狸尾同用,会有意料不到的奇效。夫人的身子便不会像如今这般沉沉浮浮了……”
只是在钱大夫说完后,整个屋子都跟着沉浸在一片寒寂之中,谁都没有说话。
身为外人的钱大夫,只觉得喘不上气来。
偷眼看屋内的几个人,每个人都皱紧眉头,仿佛有千丝万缕的愁绪。
“要没什么事的话,小的先告退了。”钱大夫小声地说道,然而并没什么人理会他,他赶紧抱抱拳,快步退了出去,并体贴地把门关上。
屋子内一盏幽烛,几个人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李香竹先开口:“爹爹娘亲,苏玉雅三番两次使用白头枯,其用心险恶!依女儿看,以后再也不能让她进门,更不准她医治母亲!母亲的身子这样保持下去,并不会再有危险。爹爹您说呢?”
“就依香竹吧。”李夫人轻叹一声说道。
然后母女二人扭头朝李御史望。
半晌,李御史轻叹一声点头:“就这么办。至于白头枯,告诉钱大夫,以后不准再用。”
“是。”
在这件事情之后,钱大夫就被告知,以后不准对夫人使用白头枯这样的药草,除此之外,什么都能用。
第二日,钱大夫就发现离开的苏玉雅又与其父苏衡信入御史府。
钱大夫兴冲冲上前想要与苏玉雅单独谈,结果被苏衡信嫌恶地叱了声,只能缩到一边,巴巴地侯着。
这下子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钱大夫望着苏玉雅也头也不回地离去,总觉得这个高挑的苏大小姐个性太过冷酷。
这时苏衡信已与李御史相见。
苏玉雅就站在旁边,听着父亲与御史大人间的谈话,正中她的意料以及昨日她探听到的一致:苏衡信前来根本不是为了替她苏玉雅讨回公道,而是为了朝堂之事。
此前李御史一本参奏了厉王的幕僚,至今厉王还在皇帝那里记了名。
虽然惩罚已下,但皇帝对厉王的宠爱有变,再加上厉王大婚之期被无限拖延,今日苏衡信前来,便是要让李御史亡羊捕牢,恢复陛下对厉王的宠信。
“苏相真是说笑了,皇上圣旨已下,你要本官能如何呢?”
李御史含着敷衍的笑,眼角余光望了眼苏玉雅,很冷很失望,‘苏小姐救了内子,这乃是救命之恩。却是与朝堂之事,并不能混为一谈。相信苏相也很清楚吧。’
苏玉雅垂着眼帘,面色并没什么情绪。她只不过是救了李夫人而已,真心想不透,苏衡信是打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李御史会凭藉着这点事而自食其言,为厉王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