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惜儿这种本事简直是与身俱来,与男人的心思拿捏地极其准确。
郑朝宗不远千里,巴巴地从京城赶到浔阳城,就是为了医治时疫的,一是为了黎民苍生,二是为了扬神医的威名。
如今,神医的名头却被安馥珮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抢了去,又有哪个人能受得了呢,药王谷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郑朝宗的心果然跳了一跳,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易惜儿道:“你丢了自己的名声,自己不在乎,难道连药王谷的名声也要丢了去吗?”
郑朝宗握着山羊胡的手渐渐攥紧,不觉中扯着了自己的胡子,扯得下巴生疼,几乎要把胡子都连根拔下来。
易惜儿的话,若是早几日说,郑朝宗或许会被她说动。
但不是现在。
这几日来,郑朝宗亲眼看见安馥珮精湛的医术,非药王谷所能比,十个药王谷也比不上。
郑朝宗也亲眼看见安馥珮是如何强撑着一个被易惜儿虐待过的虚弱的躯体,坚持给伤者做手术。
这些经历,让郑朝宗对安馥珮无比敬佩,哪怕是师父责怪下来,他也要力保安馥珮。
郑朝宗就知道易惜儿是在挑拨离间,面带愠色,“其中详细,易姨娘并不知,请勿乱言。”
易惜儿侧着眸光向上,瞧了瞧郑朝宗一张潮红愠怒的脸,只以为郑朝宗已然被自己说动。
她垂下眼眸,语声反而更低了一些,“正是,我一介妇人只知侍奉丈夫,不知外间事,胡言乱语,郑太医一听而过,不要放在心上。”
她这一句话以退为进,稍转身子,握住了蔡思源的手。
连蔡思源听了她的话,都觉心中感动,回握易惜儿的手微微颤抖。
易惜儿道只知侍奉丈夫,那不就是指蔡思源嘛!
蔡思源觉得这才是他心中的妻子啊,当初实在不应该娶安馥珮的。
易惜儿哀哀可怜道:“我听说,为人医者,当怀悬壶济世之心,在医生的眼中,只要是伤者、病者,不论好人,还是坏人,他都会对其救治,这也是你们药王谷的训誓,不是吗?”
郑朝宗满面怒容的点点头,“不错!你想说什么?”
易惜儿道:“可是姐姐,却只因为于府中些许龃龉,便连自己的丈夫也不肯给药,任由疫民辱他骂他,这样的人,这样的道德又怎么能做一个大夫呢?”
郑朝宗更愤怒了,下巴抖动,上前一步,“依你说,便该怎样?”
易惜儿又怎知郑朝宗这副生气的样子,是因为她说了对安馥珮不敬的话。
实在,易惜儿在如何挑拨一个男人面前,还从未翻车过。
易惜儿道:“依我的愚见,不如将安氏的制药法子偷出,先治好我家相公的时疫。反正,郑太医在救治疫民的过程中全程在场,相公病愈后便向浔阳城的居民告示,这药其实是药王谷发出的,全是郑太医的功劳。”
易惜儿眼见郑朝宗胸口起伏,满脸涨得通红发紫,神情越来越激动,她自以为郑朝宗已经被她说动,继续道:“药王谷本来在天下间名声甚隆,况且药王谷在两月前就已经研制出抗疫药方,这个告示没有人会怀疑的。至于安氏,她本来就是个卖豆腐的低贱女子,只要相公说,这其中出了误会,又有谁会相信她有这种神药呢。”
郑朝宗手攥着腰间小兜,捏了一捏,那里本来还藏着几粒抗时疫的药丸,本来他决定只要蔡思源和易惜儿好好的对之前所作所为道歉,态度诚恳,他就给他们药的,现在看来
虽然悬壶济世是药王谷的训誓,但他,真的不想给这种人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