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用我这些手段对付他,这不欺负人么?
我弹了弹烟灰,追问道:“你二叔的常春会人多势众,还差你这一个?”
“那些事我不懂,我权当是帮我二叔了。”
他搓着地上的碎石子,喃喃道:“好在有二爷爷帮忙,我当个跑腿的就行。”
我顿时心头一震:“二爷爷?”
“外面的人,都叫他二爷吧?”
“你认识他?”
认识?何止是认识?!
我干笑几声:“听过二爷的威名。”
王河轻点头道:“二爷爷人特别好,大大小小的事都帮我。二掌柜的名头,也是他给我的。”
“你确定是二爷,不是王巨给的?”
“这还能记错不成?”
二爷既然能给他一个二掌柜,就说明他才是常春会的实际掌舵人!
王河对我确实没设防,这些家族秘密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全出来了。
我没再深问,而是转了话头:“你这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王河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房子:“张大夫给我二叔看病呢,不让我进。”
“这人是个中医?”
“对!很厉害的中医!”
厉害?我看未必吧!
中医瞧病有个雷打不动的规矩,无论是大病还是小病,家属必须在场。
一来是异性之间为了避嫌,另外则是让家属看明白药方子,免得把人吃坏了。
我看看时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困劲儿上来了,我先回去睡了。”
我从后门进去,但是并没有回去睡觉,而是从前门钻了出去。
也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越得去看!
两个房间中间有一道拱梁,平日里晒晒粮食,晾晾衣服,宽窄正好能容下一人通过。
不过,王河正好站在拱梁下方,想从他头顶走过去,难免有些紧张。
好在晚上没有光亮,我趴在拱梁匍匐前进,裤腿和水泥磨出细微的窸窣声。
王河靠着墙边蹲着,只要他一抬头,我立马暴露。
万幸,王河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姿势。
拱梁连接着一处我院墙,我趴在窗户上一看,只能看见空荡荡的堂屋。
我用手轻轻一推,窗户竟能有一人宽的缝隙。
已经到这步了,那就一条路走到黑!
我身子缩成一团,三两下钻进屋里。
贴着墙壁一路直行,刚到主屋旁边,就听见一阵哗哗的流水声。
我顺着门缝往里一瞧,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先前在推车上看见的雪花铁皮容器,现在赫然出现在屋里。
王巨坐在其中,满脸红的像是刚煮熟的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