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抬了抬手,看向耿氏:“你继续说下去。”
舒锦急忙道:“其实妾身想说的并不是这个,李格格动了胎气,主要还是因为克己复礼,终日跪哭举哀的缘故。她身子本来就弱,哪里禁得起这般辛劳?因此立刻就肚子不舒服了,不过好在李格格第一时间禀报了主子娘娘,主子娘娘也叫人给她送了安胎药去。”
听得此番言语,乌拉那拉氏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她忙道:“是,为先帝举哀,是大礼所在,臣妾实在不敢免了李格格的举哀……”
胤禛却冷冷看向乌拉那拉氏:“为何没有传太医过去?!”
乌拉那拉氏连忙道:“太医院都在忙着照料太皇太后,实在分身无暇。”
胤禛脸色瞬间更加阴郁,“妇产一科的周太医一直都在太医院值守!”——当着朕的面,居然还敢欺君!
乌拉那拉氏脸色刷地白了,她慌忙跪下:“可当时臣妾当真没能寻到太医!许是臣妾刚刚接手六宫,尚且不熟悉的缘故,亦或是太监找错了地方……”
“够了!”胤禛只觉得心中愤懑,“朕不想听你这些借口!若小李氏是自己不争气,落了胎便罢了,可若是因为没有太医诊治,才保不住身孕,便是你的失职!!”
乌拉那拉氏心中咯噔一下,她眼圈一红,急忙辩解道:“皇上,臣妾当真已经尽力了,臣妾当时也要每日举哀,晨昏还要去照料太皇太后,臣妾又没有三头六臂,吩咐下去的差事,底下也时常阳奉阴违,就算臣妾不眠不休,可不能一点纰漏都不出啊!”
舒锦见状,忙屈膝道:“皇上,主子娘娘所言有理。的确是底下奴才多有怠慢,主子娘娘好歹送去了安胎药——虽然似乎并没有起效,李格格第五日便见了红。”
说着,舒锦打量着雍正那阴沉的老脸,便继续道:“那时候,李格格又连忙请人禀报主子娘娘,却不料主子娘娘身边的太监竟阳奉阴违,只说主子娘娘睡下了,根本不去上报!”
听得此言,胤禛冷冷看向乌拉那拉氏:“是哪个奴才?!”
乌拉那拉氏心下微颤,却是不由地看向了底下的胡忠良。
胡忠良已经浑身瑟瑟发抖,被自家主子一眼看过来,不由噗通倒在了地上,“当时主子娘娘的确已经睡下了,奴才只是说稍晚些禀报……”
胤禛直接冷冷吩咐道:“拖下去,杖毙。”
御前老太监陈福直接一挥手,立刻便有两个青壮太监上前,将胡忠良给架了下去。
“主子娘娘救命啊!奴才对您忠心耿耿!!”胡忠良的惨叫声与板子声清晰地回荡在钟粹宫正殿中,直到渐渐只剩下板子声,再无人声。
乌拉那拉氏一瞬间只觉得遍体森寒。
“耿氏,你继续说。”打死了一个太监,这对雍正陛下而言,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以仿佛是略略出了一口气,神色倒是和缓了不少。
舒锦道:“是,李格格生怕龙胎不保,便拿出私房银子,自己着人去太医院请了周太医过来。这位太医倒是医术精湛,总算止了见红。只是连日举哀,李格格仍然不适。直到昨日,主子娘娘把李格格与妾身都分派到承乾宫,妾身见她气色不佳,便连忙请了周太医和孙太医前来诊治,两位太医都说李格格要好生静养安胎。昨日下午,妾身便托太医将李格格的情况禀报主子娘娘了。”
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胤禛微微颔首,“你做得很好。”——倒是有几分贤妃之态。虽然这也是被乌拉那拉氏给逼出来的,但也实属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