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幕下,厢房内一抹微弱的光落在内院中跪着的人影身上。
夜晚秋风四起,不知何时几滴雨水落在泽兰脸上。
屋漏偏逢连夜雨!
很快,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不过片刻,小雨又变成了倾盆大雨。
冷风凉雨稀里哗啦落在院子里的泽兰身上,不消片刻他整个人便湿透了。
护卫白虎抱着剑站在不远处的长廊下,暗暗摇头。
他一向负责府外事务,今日第一次见自家主子为了那位认识不过三天就大婚的煜王妃失控,他很快明白以后他所管辖的影卫队伍头上又多了一位女主子。
白虎暗自分析情形也免不了替泽兰惋惜!
近身伺候主子这么久居然辨不清里面那位已经成了女主子,也难怪他要跪在这里淋雨受罚了。
不远处,早已被雨水浇透的泽兰微抿着唇,任雨水在他脸上拍打,他心中又何尝不悔!
夜幕降临那一刻,他还耽搁在府外,彼时他已清楚今日注定是逃脱不了责罚了!
自家主子交代他给苏幼宁送药后便出府去南王府跑一趟送个信。
可他偏看不惯主子从落雪阁吃瘪被赶出来的样子,又联想起南湘郡主一脸委屈离开煜王府的情形,泽兰心中不免对落雪阁那位不服起来。
往日送药他都是按时送去,今日心中的不服作祟,他想让落雪阁那位着急一番也好,便先出府去了南王府。
不曾想,今日在府外遇上拱卫司的人,他暗自跟着沈墨离探听消息费了点时间,一来二去竟耽误了送药的时机。
待他马不停蹄赶回煜王府时,主院大门紧闭,甫一进来才知刚才这里乱了套。
不敢擅闯主子厢房只敢询问白虎情况。
得知苏幼宁已经被自家主子抱进去喂了解药,他再也不敢妄动,径直跪在院子里听候发落。
厢房外风雨飘摇,厢房内温度宜人。
楚煜一动不动坐在床边,眼睛不眨地盯着榻上的苏幼宁。
苏幼宁服下解药后,身上疼痛缓解的那一刻便已经清醒过来,只是她不知道现在睁眼要如何面对刚刚对她分外细心的楚煜,索性只当是自己睡着了。
“苏幼宁,吃了药也该醒了吧!”
正当苏幼宁胡思乱想之时,楚煜冷然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苏幼宁心中无奈,拧着眉睁开眼,双手撑着坐了起来,低声道。
“吃了药乏得很,殿下也不准人休息吗?”
楚煜亦恢复往日清冷的模样,一甩宽袖站了起来,从桌上端了盏热茶递给苏幼宁,冷声道。
“吃了药是该好好休息,但并不代表你可以在本殿这里装睡。”
苏幼宁咧了咧嘴,接过热茶浅浅抿了一口。
她最喜欢的雨前龙井!
刚刚毒发时折磨得她疼得厉害,虽没有大声喊叫,可却口渴得很。
苏幼宁接连饮了几口热茶,缓解了口渴。
下一秒,楚煜很默契地将手伸过来接过她已经喝好的茶盏放了回去。
“殿下此刻又装什么好人?若不是殿下的手笔,今日幼宁也不会受这苦楚。”
苏幼宁此刻疼痛缓解,想起今日的凶险忍不住埋怨楚煜。
若不是他未派人送解药前来,她何须冒险用那个根本不知道疗效的药。
楚煜冷着脸,站定在榻前,单手负在身后紧握成拳。
今日这事他着实有些委屈,可他向来不擅长解释,而且
苏幼宁说得也对!
毒是他下的,解药方子也是他攥着不拿出来的,即便他令人送了解药,可出了差错最大的源头还是在他。
可楚煜这人呐!
心底明明委屈服软了,嘴上却依旧硬得很。
“本殿不是好人又何须给你解药?”
苏幼宁气鼓鼓地瞪着楚煜,此刻虽然疼痛缓解,可半月散厉害得很,若不提前服用解药,一旦毒发,身上的痛是会隐隐约约折磨人一晚上的。
“明知今日是月半,殿下不派人送药,难不成是想让幼宁来求您吗?”
看着苏幼宁一副不服输的倔强模样,楚煜又好气又好笑,竟上前捏了捏苏幼宁气鼓鼓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