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唬人是门高深的学问,你得真把别人吓住了,别最后吓不住别人,反而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上下不得。
大概是有鉴于过往陈辰有过妥协的先例,综合判断后韩进决定了带着兄弟们为王二蛮出头,其实若真有天大的仇何至于废这么些话?一见面直接就干起来了,但凡这种都是留有余地的,总归是一个要价一个还价,最终妥协的过程。
若是正常的一般商户,在这等情况下大概已经在考虑破财消灾的可能性了,毕竟他的这些威胁可是实打实的,是真做得出来的。所以接下来的步骤是相互留一线,商户家做个东请个说和的人,出些钱财把这灾消了,毕竟日后还是要做生意的,何必给自己惹麻烦?
可是陈辰油盐不进,是愣头青吗?他与陈辰打过交道的,这家伙显然不是愣头青,所以看起来似有引他上套的意思,因为陈辰把他架在火上烤了!
他已经把话放出去了,怎么着也收不回来,不在眼前给陈辰些颜色看看根本下不了台,否则他这个带头大哥怎么当?
打个半死?这也就是说些狠话吓唬人,在这曲里城里,在知县大人的眼皮底下,就算你再有关系,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打个半死也是要吃板子蹲大牢的,能当大哥的人都不是热血上头便犯傻的二百五,谁愿意好好的福不享做这等傻事?
他这一思考便稍显犹豫,只听到陈辰冷笑道:“怎么,韩兄不敢了?不是要将小弟揍个半死的么?不敢也没关系呀,不还有店铺在这么,这酒确实沾火即燃,听闻韩家家财万贯,些许钱财自然不在话下。”
到了此时,韩进已经确定陈辰在故意引他上勾,他也怕事后报复,所以拼着挨揍拼着眼前遭些损失也要将自己这一拨人给弄到官府里去,以这小子的口才以及读书人身份,让自己这拨人被定罪不是难事,毕竟他们确实触碰了律法。
可是他下不了台了。
陈辰仍旧在冷笑着。
韩进终于下定了决心,咬咬牙大声吼了起来。
“兄弟们,先把这店给劳资砸了!”
砸店无非赔钱,殴人可是要吃官司的,若是谁没轻没重的,一个不慎把人打出个闪失,大伙儿都是砍头的命,先把店砸了总可以下台了,这笔账日后慢慢算,总要把你整得欲生欲死才消心头之恨。
那二十来个混混一听老大下了命令了,当即嗷嗷叫着奔了过来。
若没有意外,这场冲突大概是免不了了。可就在此时,两端巷口忽然响起了一阵打了鸡血似的嚎叫声。
乌秧秧的足有上百人奔过来,皆是举着长棍,甚至还有人举着铁棍,领头的人一看衣着便知不是普通百姓。
带着家丁的纨绔们来了,看这架势怕不是把能调动的人都给带来了。
嗯,正是午睡时间,长辈们都睡着了。
一直躲在陈辰身后当缩头乌龟的刘小满陡然冒出了头,许是被韩进觊觎孙小妹的言语给刺激到了,尼码爷爷看中的小娘子,你一个混混算哪根葱,竟然还大言不惭的去伺候你?把人鼻子都气歪了!
“兄弟们,给爷爷往死里揍这群混蛋。”
“不对。”刘小满想了想觉得打死人终究无法交代,急忙改口道:“不许打死,不过还是得狠狠的揍,不把这些混蛋畜生揍到爹娘认不得就是怂货。”
混混们懵住了,都停下了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突然冒出了这么些带着家丁的富家子弟?
谁愿意得罪这些人?若说他们是百姓的克星,那么这些豪门大族便是他们的克星,人家有一万种方法能将他们整得痛不欲生、恨而为人。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纨绔们已经来到了面前。
“我们的口号是,若你给我一个机会,便还你一个海晏河清的曲里县。”
像是在祭祀,还带喊口号的,否则名不正言不顺……
上百号人揍二十来号人,结局可想而知,不一会儿包括韩进在内的混混全都躺在地上,只有哼哼的份了。
都是鼻青脸肿,没一个人例外。
还好没出人命。
纨绔们显然都打的极为酣畅淋漓,得意的大笑着。尤以刘小满为甚,许是方才躲在陈辰身后让其憋屈的慌,此时终于扬眉吐气了,所以一边猖狂大笑,一边踢着如死狗一般的韩进和王二蛮。
“干!竟然敢打小妹的主意,也不看看她是谁罩着的!念你是初犯……不对,是二犯,还没到事不过三,再有下次休怪爷爷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