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考场的大门缓缓拉开。
一众带刀差役从里面鱼贯而出,宁成文站在裴杉后面,隐隐感觉这小子在发抖。
“别怕。”他拍拍裴杉的肩,手掌热热的。
其实宁成文自己也很害怕,二十二岁才第一次下场,其实已经算是年纪很大了。
况且他的复习时间不长,堪堪只有月余。
可面对比自家馨儿大不了几岁的裴杉,他又不得不显得镇定一些。
“沈夫人煮的腊肉饭很好吃,等考完了,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的!方便的!外祖母做饭最是好吃的。”
裴杉仿佛捉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顺着他这个话题哇啦哇啦说个没完,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短暂忘却心中的焦虑。
直到被差役呵斥了肃静,他才讪讪的闭了嘴。
众考生列队验明真身以后,差役便挨着个的搜检。
考生里面只允许留一件里衣,外头的衣服要一件一件的搜查。
离他们不远处有个穿了棉衣的小胖子,衣服厚实的要命。
差役奉命检查,用刀将衣服戳了个对穿,确认里面没有夹带,才让小胖子穿了件破袄进了考场。
小胖子委委屈屈,宁成文心里直呼后怕。
亏得沈先生提前嘱咐,不然自己恐怕更狼狈。
考棚里面设施并不算好,会否碰漏风漏雨的主要看运气如何。
那小胖子尚且是个体壮的,要是自己这样单薄,恐怕县试还没考完就要倒下。
“凤台县考生宁成文、魏凌……五人联保!”差役高声唱保。
宁成文与和他联保的几人站在一起,再次验明正身以后才被带进考场。
考棚两侧都被封死,防止相互作弊。
宁成文备好笔墨,等待考卷发下。
他的笔墨都是县城能买到的最好的。
笔是千金阁的湖笔,十两银子一支。
墨是一得阁的墨锭,最贵的那种,闻起来还有兰花的香气。
他本是不愿意在这面多花钱的,但馨儿不同意。
想到自家馨儿小大人似的对他说:“爹爹,咱家现在不缺钱,吃穿文具咱们都用最好的!”宁成文俊秀的脸就难掩笑意。
就算是为了馨儿,也要考出个名堂来!
……
县试的第一场考的是默写经义。
宁成文粗略看了一下考卷,发觉里面的内容基本都是自己背诵过得。
他心下大喜,正提笔欲写,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临走前宁馨嘱咐的话:“先仔细看卷子再答题!”
他只好压下性子,再一次将卷面重新看了一遍。
却不想这一遍刚好发现了之前没有发现的一处错漏,差点就张冠李戴,填错了内容。
好险!好险!
第一场总共考一天,宁成文中午吃的就是宁大哥给带的饼子。
饼子烙的薄薄的,外层抹了些油盐,虽然到中午时候已经有些凉了,但味道还是很好。
宁成文就着水吃了两张,就开始考下半场。
县试下半场考五言六韵试帖诗。
相比于背诵经义,其实宁成文在写诗作赋还算是小有些天赋。
尤其是在写了话本以后,他莫名就文窍大开,不止格律精通,内容也深切著明。
沈先生说这是他的长项。
宁馨也曾在偷偷检查他作业的时候喟叹过:长得漂亮又会写诗,这不就是个妥妥的风流才子相么。
但此刻,“风流才子”宁成文却一点都不敢懈怠。
他在草稿纸修改数遍以后,最终选择了自己最满意的一篇。
然后提起腕子,端端正正的抄写在了考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