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宁成文一脸懵懂的被人簇拥着出了房门。
宁馨跟在他身后,看见跪了一地的人,也满脑袋问号。
一个头大肚圆的中年人穿着官服站在客栈当中,看见宁成文出来,笑的像个开了瓢的葫芦似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本官是此地县令,今日特来传陛下圣旨。”
啥?圣旨?
她爹救个人咋皇都知道了?
宁馨恍恍惚惚跪在了她爹身边,做梦一般听完了这个圣旨。
筛掉那些无用的辞藻,这圣旨的意思就是,圣听闻此地出了一个见义勇为的考生,赶紧发来贺电好好表扬了一下。
当然,纸的都是虚的,还有物质奖励。
比如她爹之前憧憬的金元宝还真给了,宁馨看着金光闪闪的元宝,差点没咬着自己舌头。
自己天天埋头苦写,熬得眼睛都快干了,连一个金元宝可都没见过啊。
最后,孙县令收了圣旨,和蔼的对宁成文说道:“陛下体恤苦读不易,同意你以白身选官。”
此话一出,整个客栈的人都惊呆了。
这间客栈离考场不远,最近住着的全是来参加县试的考生。
按照正常科举的流程,就算是考中进士的,也要从地方小官做起。
可眼下宁成文连个童生都不是,竟然就有这样的机缘。
这很难让人不嫉妒。
就连宁馨都有一瞬间的心动。
费劲巴拉读书干啥,不就是为了考试当官么。
要是一步到位了,岂不是解决了不少麻烦。
可还不等宁馨想明白,跪在边的她爹就利落的拒绝了这个旨意,表示他还是愿意自己考。
孙县令摸了摸他那两撇山羊胡,赞道:“有志向!陛下真没有看错人。”
白身选官,听着是个捷径,可实际操作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本朝律法,考中举人便可以选官。
大把大把的人都等着呢,就算是选,又哪里轮得到宁成文这个白身。
而且就算是有的选,他又能有什么发展。
不如就一路考去,这样到皇面前也有几分面子。
孙县令将宁成文扶了起来,鼓励道:“三日之后便是县试最后一场,你可要好好准备,不要让陛下和本官失望啊。”
县衙的队伍风风光光的来,又热热闹闹的走。
客栈里人们的心思也飘忽不定。
有人觉得这奖赏是宁成文应得的,毕竟那天遇疯马,只有他一个人不忘身边同窗,于危难之中救人。
也有人觉得这奖赏太重,不过是救个人罢了。
一条普普通通的人命而已,外头街市天天都有死人,何以就引得皇都重视起来。
程秀娥也不知道。
她坐在客栈对面的茶摊,看着孙县令了轿子,还有些发愣。
她指使徐月用簪子扎了马背,是为了让疯马直接踩死宁成文,不让他考科举。
人没死不说,怎的就变成现在这样,这事还被皇知道了,还给了他那么多的赏赐??
客栈里面,宁成文正被一众人簇拥着。
他单薄的脊背挺得笔直,那张俊俏的脸蛋挂了一些薄红。
唇角微微翘,看着虽腼腆,但眉宇里也有掩饰不住的骄傲。
程秀娥看的有些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