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店老板坐在门外的竹凳上,是罕见的年轻人,二十多岁出头,穿着破孔的红背心,颜色都洗白的黑短裤,脚上蹬着人字拖,嘴里叼着根烟。
老板见何自安走来,就道:“外乡人,来这里做什么?”
前世走南闯北的,比较简单的方言何自安都尽量掌握的,渝州这类西南官话区十分精通,他以一样的口音回道:“要去北边刚好车轮破了,脑壳疼,老板来包朝天门吧。”
老板手向后从柜子抓了一包抛出。
何自安伸手接过从口袋给了二块钱,在边上竹凳坐下,拆开烟盒包装抖一根递给老板,自己咬一根点燃,望着面包车道:“哪个龟儿运了很重的东西留下那么深的车辙,坐个车跟船儿似的摇,昨夜晚饭都摇出来,到这里还破胎了。”
“这事我知道。”老板回道。
何自安转头。
“渝a……”
老板面带怒火解释。
昨晚,他在二楼房间本来就燥睡不着,还有大货车吵,就起床开窗臭骂,结果引来一堆人汉子,拿着手电筒照射警告。
“看,我这眼睛红成这样子,那帮龟儿还不给道歉。”老板指着自己眼睛打岔。
何自安陪骂没素质。
老板怒气缓和不少,嘴里吊着烟继续道:“我还不知道,那帮龟腚是要去山里挖那座老庙。”
“挖老庙作什么?”何自安问道。
“我爷爷说大湾很早之前就有人住了,叫白玉乡,在皇帝还在京城当官的时候,突然就大量人横死,造孽哦,死了一千多人,大家害怕都逃到外乡了。”老板最后眉头紧皱感叹着。
何自安继续追问:“庙是供奉的那群先民?”
“城里人就是有文化一下就猜到了。”老板特意赞扬了下何自安,才继续道,“我爷爷祖上也逃跑的人,等发现煤矿公家着急工人开矿,我爷爷正好是工人就首批进驻,说是当时老发生怪事,于是有人想到是当年那批冤死鬼来讨命,就提议建个庙供奉。”
“我大胆猜测,庙建好了怪事就消失了。”周五从车上下来边说。
老板望着周五的五官,道:“大哥长相好玩就是厉害。”
周五习惯被人吐槽相貌,所以毫不在意,在何自安身边拉了把凳子坐下,道:“话说为什么要挖庙,不怕怪事又发生吗?”
“怕,但谁让那龟儿有钱,大家口袋空空的,看到每家每户五百块,就都不支声了。”老板嘟嚷道。
周五歪头道:“小兄弟如此有正义感,是不是一直不支持?”
“那倒是没有,主要是我爷爷反对,我又说服不了他。”老板脸红道。
“小兄弟不用谦虚,有道是爷爷疼孙子,小兄弟真要是想拿钱,叫得甜一点就可以了。”
“大哥就是厉害,说道我心坎了。”老板朝周五竖了个拇指,而后面色通红朝着大路大声道,“龟儿的,一个个都忘记当年的事,我爷爷说得很清楚,庙没建起来的时候,死十多个工人呢。”
边上闻言立马转身回店里。
“有意思。”沉默的何自安拍着腿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