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书走进去,两人隔着不过一米的距离对望,对视之间却像是隔着条银河,两人都沉默下去,这是五年来,第一次如此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顾诗成轻声问,“江先生,你真的决定了吗?”
“什么?”她开口的瞬间,江砚书眼底全是泪花,微微垂下眼帘,躲开她的视线。
顾诗成艰难的伸出手,抓着床沿,“分手。”
她手背上还扎着针,这用力的一下,血有点回流,江砚书赶忙上去,“你别动,我过来说。”
顾诗成看着他,眼里有点湿润,“江砚书。”
江砚书喉咙上哽了下,他不敢出声,生怕被她发现,只能垂着眼皮,闷闷的应声,“嗯。”
顾诗成心里面有东西在挖她的肉,她问,“江砚书,你不爱了吗?”
江砚书想摇头,说,不是,但是他开口却说得比他自己预料得更加决绝。
他松开顾诗成的的手,给她掖被子,“顾总,我真的已经决定了。”
顾诗成闭上眼,轻轻的叹气,“好。”
江砚书眼泪一下子滚出来,不偏不倚的就砸在顾诗成手上,顾诗成睁开眼睛,“不是你要求的吗?怎么自己还哭了?”
江砚书偏过头,手忙脚乱的揩去去,“我只是觉得你,命途多舛,又受伤了。”
顾诗成看着他,最后只是淡淡的收回视线,“江总,我没事,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江砚书轻轻的“嗯”了一声,却迟迟没有起身离开,两人就在这样的怪异的沉默里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像是时光里,相持不下的两颗心。
*
市局,审讯室。
“虞总,这个地方,熟悉吗?”江枕山唇边勾起笑,虽然他熬了几夜,脸上青色的胡茬显得很是邋遢,但是他眼里的势在必得却更加夺人眼球。
虞颂年脸上没有一丝慌张,“江队,我给你个面子,叫一声江队,不代表你就能给我摆谱。”
江枕山手里掌握着他的诸多证据,城南赌场就是他刺向虞颂年的匕首。
江枕山冷笑,“哟哟哟,我叫一声虞总,就还真当自己是个了不起的啊,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没有数?”
虞颂年也冷笑,“黄毛小子,我在这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逗猫呢。”
江枕山把手边的资料甩出去,“看看。我熬了两天一夜,不是来看你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虞颂年摊手,“还是麻烦江队给我念一念吧。”
江枕山身上衣服皱巴巴的,他随手脱下扔在一旁,“好啊,我给你读读。”
虞颂年点头,正在这时,他眼神瞟到了桌上的材料,城南赌场!
虞颂年顿时坐直,连带着老虎凳都响了下,江枕山却伸手就拿走了,“我给你念一念啊。”
“给我!”虞颂年感觉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丢出去的两个儿子,是不是在给他捣乱?!
江枕山轻蔑的看着他,“没有证据,我会大半夜把你抓进来?这一晚上,想清楚了吗?”
“江枕山!”虞颂年咬牙,“我告诉你,虞家和江家虽然不合作,但好歹也是兄弟,你这样搞,不怕你爹给你上家法?”
江枕山看着他,目光一动不动的粘在他身上,好一会儿,他突然爆笑,“哎呀,虞家和江家是兄弟?虞总啊虞总,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整个人都透露着一个草包的气质,像是志得意满的模样,身后的记录员暗暗咋舌,真不愧是江枕山。
虞颂年看着这种吊儿郎当的模样,心里就升起一股看不起的厌恶感,眼神向下撇,但他的罪证又不知道有多少被江枕山捏着,又不敢大意,只能用一种别扭的姿态瞪着他。
“江枕山。”虞颂年低头看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记住了,你没有抓住这个机会,那以后……”
“以后什么?”江枕山不甘示弱的看回去。
虞颂年却犹豫了,树倒猢狲散,虞家面临了这样的事情,他不太确定那些人还会不会坚定的站在他这边。总归还是他处理虞随的时候太狠了,让别人看着他的手段过于狠辣了。
虞颂年却不能在这个时候示弱,他必须还要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样的话,那些想来攀高枝的人,才会铤而走险。
江枕山敲了敲桌子,“城南赌场一个被封了的地方,怎么就能在风头上再次办得风生水起?还是秘密的。”
这话着实让虞颂年心惊胆战,他这几日一直在找虞之南和他那个不争气的娘,结果就没有注意到城南赌场,这些人太不仔细了,他都准备转型了,结果还给他弄这一出!
“什么赌场?那个……可不是我的。”虞颂年突然笑起来。
江枕山嗤笑,“不是你的?”
虞颂年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信誓旦旦的模样让江枕山有一种扑空了的感觉。
不待他在问,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笃笃笃!”
江枕山回头看去,虞颂年笑容逐渐灿烂,“我是有些为父不慈,但是,我可没有做对不起国家的事情。”
江枕山咬牙,证据完整了,结果里面的内核被人偷梁换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