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诗成没有再说话,走进去坐下,“放给我听听。”
南夙面色痛苦的挣扎着,“是,不是我今天说的话,而是,我今天,又收到了这个文件,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用这个借口找你来。”
顾诗成点头,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她已经能想到那是一份什么文件了,顾老爷子为了顾初弦,做的事情太多了,用完了自己一辈子的人情,甚至连世交的情分都用了。
到了他行将就木时,他甚至把顾诗成卖了,江家已经是顾诗成跳了又挑里面,最好的一个。她一直不敢接受江砚书的原因,还有她的自卑,她生不为人期待,死无人挂念。她步步算计,寸寸心机,江砚书这样好的人,不该是落到她这里的。
“你放吧。”顾诗成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抓住的了。既然江砚书动摇过离开的心思,那这一次,就再让她卑劣一下,再试探着看看江砚书。
南夙手指颤抖着按下播放键。
顾诗成觉得久远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她精心掩盖的东西,再次出现——
“你喜欢?喜欢什么?不过就是她年轻的脸和她丰厚的家世。还能是什么。”
顾诗成和南夙都闭上眼,痛苦的虫子从他们已经腐烂的皮肉里钻出来,爬满他们的身躯。
最后还要耀武扬威的说一声,看,我们又回来了,你终其一生都摆脱不了我们。
江砚书只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像是在很久远的记忆里听到过,这个声音的主任一听就是位高权重的上位者。
“不,我只是爱她,我现在没有能力,我只是希望……”南夙稚嫩的声音让江砚书侧目。
江砚书上前,不管顾诗成微乎其微的挣扎,把她抱在怀里,“我在。”
顾诗成没有反应,录音笔里里面的东西继续播放。
“没有什么希望,我看过你的资料,父亲烈士,母亲文工,舅舅和叔叔都是烈士,这样的家庭,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但是对于顾诗成而言,已经是一个安身之处了。
“我也不希望我女儿的孩子,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但是我有要求,你必须出人头地,707的案子,你必须要帮她。”
“好!”南夙迫不及待的答应。
听到这里,江砚书已经明白过来,这个人,分明就是顾老爷子!
“别高兴得太早,你现在没有任何实力,她是个……”顾老爷子停下来,声音里全是嫌恶,他对于自己连连犯蠢的女儿从来不假辞色,但对于这个生错了肚子的外孙女,却厌恶得很。
“她这样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是看不上你的,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勾搭人,跟她那个贱货的爹一样!”顾老爷子声音里全是嫌弃,像是提到这个名字都脏了他的嘴,恨不得把嘴割下来丢掉。
小南夙却没有说话,现在南夙坐在对面,他想着,为什么呢?当时为什么不说话呢?为什么不为她辩解一句呢?难道他害怕吗?
顾老爷子调整了情绪,又继续说,“如果你完成了,我活着,就来找我,我给你做主,她就会嫁给你。如果我死了,那你就在我坟前倒一杯酒水,告诉我一声。也算成了。她不会反悔的。”
“为什么?”
顾老爷子嗤笑,“她一无所有,谁会要她?现在只有一个虞之南,虞家,包藏祸心,只有她才这么蠢。”
南夙捂着脸,想按停录音,但是江砚书比他更快,“昭昭,我听吧,我听一听里面的重点。”
“重点就是……这份录音如果放出去,会让ms的股票疯狂跌落,甚至一落千丈再也爬不起来。”南夙说。
江砚书蹲在顾诗成面前,声音轻柔,“昭昭,别怕。”
“恶心吗?”顾诗成问他,眼眶红得像是摸了辣椒水上去。
江砚书一愣,随即心疼的抱住她,“宝贝,你在想什么啊,我只会更心疼你,怎么可能觉得恶心,我们都有自己的宝贝,他有他的,就容不下别人了,我也是,我只看得到你。”
顾诗成垂眸看着他的背,宽阔又安全感,像是在她面前的一堵墙,让她第一次有了歇一歇的想法。
她好像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南夙喉咙梗塞,少年不懂自己的行为是什么意思,直到现在,他看着抱着顾诗成的江砚书,他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
他不会第一时间站在顾诗成的面前,他也想得到什么,他不是江砚书,从小锦衣玉食,不缺任何物质的东西,他也怕。
不是他有分寸感,而是顾诗成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稍微长一点,顾诗成都会有一点的敷衍和不耐烦。
他是没有机会逾距,顾诗成接受他的帮助,对他和颜悦色,只是想摸清楚他手上的底牌和他现在的秉性,会不会把那些有损ms的录音放出去。
南夙抬头,天花板的灯光晃得人眼睛疼,顾诗成曾经说过一句话,既然是自己凑上来的,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昭昭,宝贝,老婆……”江砚书絮絮叨叨的把她从怀里分开出来,想看看她的状态怎么样,想给谢昭打个电话,让他来看一看。
顾诗成却死死的抱住他,“别看我。我缓一缓。”
“好,好好好。你缓一缓,我抱你去隔壁好不好,你躺在我腿上,我给你揉一揉手臂好不好,绷着会很难受的。”江砚书的话突然就多了起来,一直在不停的说,却没有一句进了顾诗成的脑子。
顾诗成只知道身边有个她挺喜欢的家伙在叽叽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