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被沈煜之那磁性的嗓音蛊惑,温如许并没有将他推开,老老实实坐着,任他靠在自己身上。
温如许身上淡淡的体香钻进沈煜之的鼻腔,他贪婪的深吸一口,喃喃:“许许,一直陪在我身边,好吗?”
他的声音很轻,不再像刚才那样带着命令的威严,大抵是因为话里有请求的意味,多了几分柔软。
可温如许却突然滞住,嗓子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噎得她难受——
好端端的,沈煜之为什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难道,刚才她在病房里跟弟弟说的话被他听到了,所以这样试探,警告她?
温如许喉间不自觉地滚动。
她镇定地回复:“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现在不是就在吗?”
沈煜之窃喜,嘴角浅浅的上扬。
最近实在太忙了,他刚刚处理完岭南医院的事务,等回去后,还有一批诺德的文件要处理。
心上人的话直接驱赶了他一身的疲惫。
“许许,谢谢你。”
听到这里,温如许终于松了口气。
刚才是她过分紧张了,沈煜之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可以暂时松口气,默默地着手准备,带着弟弟逃离这座满是痛苦、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城市……
车子停在翡翠园里。
回来后,沈煜之没多久就进了书房去处理工作。
温如许同样没有闲着,整合完案件的所有信息,她便给汪颖发了条短信——
“汪小姐,关于你的案子,我想再跟你单独聊两句,如果你决定继续上诉的话,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够胜诉,你什么时候方便?”
她上午约汪颖见面,本就是打算把邢可可的事说出来,谁料到半路杀出个汪姑姑,极力阻拦汪颖上诉,她也没来得及讲。
好在她临时调整方案,亲自约了邢可可私下见面商谈,已经获得邢可可的承诺。
如果汪颖还想继续告下去,邢可可会帮忙组织公司里其他受到过职场骚扰的女同事,一起出庭做汪颖的证人。
正因为有了证人的加入,温如许也有了胜诉的把握,才再次尝试联系汪颖。
短信发出,温如许收起手机,起身进浴室。
另一边,汪颖坐在卧室飘窗上。
看完了温如许的消息,她并没有直接回复,只合上手机,缓缓抱起膝盖,眼里满是疲惫。
汪姑姑敲门后推门而入,将一杯热牛奶放在书桌上,“小颖,把牛奶喝了,早点休息吧。”
这一天结束,侄女的闷闷不乐汪姑姑都看在眼里,可是想到汪颖的未来,她还是认为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就算能胜诉,汪颖以后还要工作。
她在单位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影响不好,就算她将来辞职准备换新的工作,也鲜少会有企业愿意用一个为“无足轻重”的事就大闹的员工。
眼见姑妈要从房间离开,汪颖进行许久的思想斗争也在那一刻结束,立刻从飘窗上起身。
她目光坚定:“姑妈,我还是要告刘宝亮,我没有错,是他太过分了,好几次借着工作的由头对我动手动脚,我不想再忍下去了!”
汪姑姑脸色顿变:“我们不是说好不提这件事了吗?你爸妈走的早,你就剩下我这一个亲人了,我必须为你的长远做打算!”
汪颖脸上的表情痛苦极了:“因为我是在维护我自己的尊严!这些年来我在公司业绩突出,他们眼红嫉妒,就在背后造我的黄谣……”
那些话要多脏有多脏,她实在不好意思跟姑妈讲。
而她这些年里也不是没解释过,只是无济于事,她努力拿下多个大单,反而被传成是为业绩不择手段被潜规则。
荣耀成了污点。
就连她昨天被总监陈维通知停职,陈维还骂她不知廉耻,说她为拿单子不就是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被刘宝亮摸两下怎么了……
汪颖不愿再忍气吞声,这样乌烟瘴气的职场应该被整顿。
她情绪激动,带着哭腔:“姑妈,你不要再用跳楼来逼我了好不好?我必须为自己争这口气,温律师跟我说了,她有把握帮我胜诉!”
作为受害者,汪颖不甘就这么放弃。
她不想在发声时被最亲近的人捂上了嘴,那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啊!那个温律师又联系你了对不对?我明天去律所找她!看看她到底安了什么心!”汪姑姑气得浑身打颤。
姑侄俩最终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