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之下意识攥紧了手,心也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攥住了。
原来在温如许心中沈铎的份量竟有这么重!
而蔡秀玲只想着刁难温如许,也没想到这个昔日伶牙俐齿,处处跟她做对的丫头,会真的下跪。
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充满纠结,却还是故意用刻薄的语气来掩盖底气不足:“还不是你自己心虚,觉得愧对于阿铎,怕他半夜来找你,问你为什么还能独活!”
任凭蔡秀玲怎么输出难听刺耳的话,温如许都一言不发——
就像她刚才说过的那样,沈家人怎么看待她的所作所为,她都不屑于解释。
跪沈铎,不是屈服沈家。
她跪的是自己曾经就要步入婚姻、有夫妻缘却逝去生命的恋人,跪的是她曾付出的真心。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观察着他们的沈宗镇上前,拍了拍温如许的肩膀,而后收回手,道:“如许……姑娘,起来吧。”
其他三人不懂沈宗镇的做法,温如许也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沈宗镇又道:“人各有命,我说过,阿铎的死不能怪你,你曾是他最喜欢的姑娘,我想,如果阿铎知道你为他这样做,一定会感动,也会为你心疼的……你不想他心里为你难过吧?”
“老沈,你这是在向着她吗?她可是害死我们儿子的罪魁祸首,你怎么能说不怪她呢!”
蔡秀玲对沈宗镇的做法极其不满,夫妻两人之间本来就有隔阂,这一刻,蔡秀玲觉得沈宗镇是在打自己的脸。
沈宗镇冷冷的瞪了蔡秀玲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再说了,这件事怎么能怪这姑娘呢?她当时跟阿铎在一辆车上,也经历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刻,你怎么就不能将心比心呢?”
因为一个“外人”而遭到丈夫训斥,蔡秀玲面子上更加挂不住了。
她气得直拍胸口,正想着要如何反击,秦羽却拉住了她,对着蔡秀玲摇了摇头。
“阿姨,叔叔说的也有道理,沈铎哥的死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您心中有气,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我相信温小姐心中也能理解,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活着的人,不更应该替不在的人好好活着吗?何况,我听说,沈铎哥跟温小姐以前感情极好。”
说到这里,秦羽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沈煜之的反应。
果不其然,正如秦羽想的那般,沈煜之的脸色已经阴沉的仿佛能滴出墨来。
试问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自己心爱的人心中留有别人的影子呢?
更绝的是,温如许念念不忘的那个白月光是沈煜之的哥哥——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
温如许越是放不下、越是在意沈铎,沈煜之心里就越是别扭,最后只会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她一个人身上。
沈煜之沉重的鼻息喷洒,道:“爸,小羽,温如许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比你们清楚,你们不用再为她辩解了,既然她愿意跪,那就让她在这跪着,我想,哥也知道我们来看望过他,咱们就先回去吧。”
听着沈煜之的话,温如许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忍不住在想,在沈煜之心中,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堪吗?还是善于心计和演戏?
原本沈宗镇还想说什么,可沈煜之都已经发话,作为长辈他不好掺和太多年轻人的事情,他最后只意味深长地又拍拍温如许的手臂,便转身离开。
蔡秀玲心里还窝着火,但有秦羽陪在她身边,她还是卖给秦羽这个面子,跟在沈宗镇的后面。
沈铎的墓碑前,温如许仍然在原地,沈煜之盯着她的后脑勺,眼神极其复杂,包含了太多情绪,无法用言语来描绘。
他不屑地讽刺:“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雨,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在这里惺惺作态多久。”
话音落下,他便转身离去。
距离温如许有一段路的地方,沈煜之拨打了常安的号码:“找个人到润泽墓园,去盯着温如许,看看她什么时候离开。”
事实上,沈煜之并不是在故意惩罚温如许,他只是想知道,在温如许的心中,沈铎到底有多重要。
即便刚才当着众人的面,温如许已经抛开颜面,跪在沈铎墓前,可沈煜之还是仍有一丝希冀,以为温如许是故意做给他看,在跟他赌气。
转眼,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
回到办公室的沈煜之,始终没有得到常安的消息,他开始有些坐不住了,再次打给常安。
“她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