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紫岚听身后朝臣议论，这才知道狄戎之部进献尔雅公主，原意是要她嫁与李晟轩为妃，只是李晟轩此前一直未表态，狄戎之部也拿不准主意，索性直接将尔雅公主送入了京城。

然而适才李晟轩言外之意颇有留下尔雅公主的意思，是以擅长见风使舵的朝臣们都是蠢蠢欲动。毕竟李晟轩登基后，为方紫沁空置后宫至今，仍没有一儿半女，若是此番收了尔雅公主入后宫，那就意味着其他女子也有了机会。

方紫岚听着，心道这帮朝臣真是无事瞎操心，且不说尔雅公主是外族之女，便说她这神神叨叨的模样，若要她留在大京的后宫之中，只怕悬之又悬，更何况……

虽然她不知李晟轩为方紫沁空置后宫的真正原因，但据她观察总不会是因一往情深。若说是为情，一朝情变，再纳她人都有可能。可若不是为了情，而是更为复杂的原因，那她人入后宫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了。

既然如此，不论是尔雅公主，还是旁人，怕是都很难入李晟轩的后宫了。

“方大人。”卫昴的声音扯回了方紫岚的思绪，她抬头看向旁边执杯的人，随手拿过酒杯，隔空相祝，“卫大人，多谢。”

卫昴挑了挑眉，状似不经意道：“方大人，狄戎之部巫氏不仅精通占卜之术，更擅长以蛊术控制人心。”

“卫大人这么说……”方紫岚刻意地顿了顿，意味深长道：“莫不是相信尔雅公主所言？”

“方大人，你相信命运吗？”卫昴不答反问，方紫岚沉默了片刻，道：“信，也不信。”

卫昴忽然笑了笑，向来虚无的浅色瞳仁中添了些莫名的神采，“曾有人替我占卜数次，结果始终如一，死于乱刀之下，不得善终。”

“怎么会？”阿宛不可思议地看向方紫岚，明显她也是听出了祁聿铭、上官敏和曹副将落了下风。

“狂妄。”来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提剑冲着方紫岚而来，一招一式毫不留情，致命的剑招让院中其余三人看得都是胆战心惊。

方紫岚神情凝滞，卫昴却勾着唇角淡漠道：“戎马一生不外如是，并非占卜才能知。方大人，你说对吗？”

方紫岚凝神听着，两边都不弱一时难分高下。

他话音还未落，屋门倏地打开了。

“你当真不要命了吗？”阿宛猛地回头，面无血色，声若寒冰，“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阿宛。”方紫岚沉声打断了阿宛，“我知道你有法子。”

她微微侧头双唇紧抿，孤绝而冷寂的模样让人不敢逼视。

卫昴没有不依不挠地讨要答案，只是自顾自地饮了一杯又一杯酒。

“我要求不高，恢复气力就够了。”方紫岚勉强勾起嘴角，“阿宛，施针吧。”

“那他们……”阿宛不由自主地紧握双拳，方紫岚轻轻摇了摇头，“他们撑不了太久。阿宛，我必须出去。”

阿宛别过头看向屋外，“可是你这副样子，出去无异于送死，还不如……”

阿宛看着她眸中坚定无比的神色，和脸上那浅得仿佛雪地中的花，下一刻就会消散的笑，好似受了某种蛊惑一般，不再言语全神贯注为她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