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抬脚朝着门口走去。
可当她刚迈出一步,姜劭忽然伸手拽住她的胳膊。
“等等。”他低沉着嗓音,开口喊她。
蔺下的脚步蓦地僵住。
蹙眉,回过头。
对上姜劭漆黑深沉的眸子。
她感觉到,握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掌,力道逐渐收紧,再紧。
仿佛要将她的胳膊捏碎般。
蔺下吃痛,甩开他的手。
随即退后几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姜队长,您找我有事?”
她重复了一遍自己一开始问的问题。
表情依旧云淡风轻,看不出喜怒哀乐,就连声音也是淡淡的。
姜劭收回手,***裤兜,望着她,目光沉沉。
一字一句的道:“16号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你人在哪?”
他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刃,劈开空气中的迷雾,刺破虚无。
锋芒毕露。
姜劭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找出点别的东西来。
可惜,蔺下一贯清澈干净的双眸中,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到。
令人窒息的死寂,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整个空间填满。
两人互相注视良久。
直到。
蔺下轻笑了一声,打破了这份死寂。
“怎的呢?姜队,这是在把我当犯人审?”
她语气平静,不急不躁。
顾茉宁说完这句台词,僵在原地不敢动。
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收。
等着导演喊咔。
导演不喊咔,不敢动。
“咔,这条过了啊!”
高导的声音适时的传来。
顾茉宁听到导演喊咔的声音刚落。
场内传出长长的一声,“吁——”
现场的工作人员,和群演,都长出了口气。
顾茉宁也不例外。
但不一样的是。
他们是被现场渲染的紧张氛围
影响的。
而顾茉宁,则是真的松了口气。
这一场戏。
其实不难,台词也不多,但是废人精气神。
各种眼神、语言迂回,演技的把控。
不能太过,但又要有。
导演一喊咔。
她感觉浑身的紧绷的肌肉,都瞬间都得到了松懈。
“呼…终于拍完了!”
她喃喃低吟,彷佛劫后余生般,拨开路燚,瘫软靠在墙上,长舒一口气。
然而,她这副疲惫的摸样,落入路燚的眼底,却成了另一番景象。
他站在她斜前方,垂眸,目光深邃地盯着她的脸。
“这么累的吗?”
他低沉的声线,在狭窄逼仄的解剖室里,显得格外性\感撩\人。
化妆师和造型师,拥上前,七手八脚的帮她补妆、整理造型。
顾茉宁双手环胸,闭着眼靠在墙壁上,仍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揉捏,捣鼓。
她懒懒的应了声嗯,“废脑子。”
在化妆师和造型师,一通忙活下来。
顾茉宁才回到休息区坐下。
高导正站在监视器的屏幕前,盯着画面,看得入神。
顾茉宁挪动着小板凳,坐到他身后。
她也想看看,刚才镜头下的自己的变化。
“高导!”
她叫了声,顺便凑近了些。
高导闻言,回头只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了。
他摆摆手,“不用看了,没毛病的,很完美。”
顾茉宁不信邪,又往前凑了凑。
高导拗不过她,只能把监视器转面向她。
指着监视器上的画面,说:“这次的效果不错,特写镜头拍摄的很完美,特别的那双眼睛…。”
他摁下暂停键,将画面放大,用手指了指。
“就你的这个眼神啊!真是拍到点子上了,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你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冷漠劲儿。”
高导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跟顾茉宁一起拍戏的,这么两三个月里,他真是越发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顾茉宁抿唇笑了笑,谦虚的摇摇头,“哪有,我这演技,比起前辈们还得差远着呢!”
“还得多学习。”她笑眯眯道。
高导笑呵呵的,点点头,“是还得多学学,对演员来说,每一部戏,都必须拿出百分百的努力,因为你不知道,你下一部戏,会遇到什么样的挑战。”
在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演员,而且从古至今,都是能者居上,只有不断努力,才不会被后来者替代。
把每一部戏,当做你最后一部戏来演,拼命全力,把最好的一面留给观众,不要太去计较得失,因为有得才有失。
“做演员最成功的是什么,是当人们提起这个角色时,就会想起你的名字。”
“而你的演技,除了你自身的素养之外,最重要的,是你这颗永不服输的心!”
“这世上,没有谁生来就是强者,也没有谁生来就招人喜欢。”
说道这儿,高导突然顿了顿,转过身,认真凝视她,“除了人民币。”
顾茉宁愣了愣,反射弧慢半拍地回味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高导说话,总是这么幽默。
随即她噗嗤一笑,“高导,你怎么什么都能讲到钱上面去。”
高导耸肩,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摸样,“因为我穷啊!”
他哈哈一笑,用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所以,你如果不要片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