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苏延卿静静守了她一夜，远处黑色的天空一点点泛起了白色，秦阴冉又轻轻推门而入，“姐夫，还有一个时辰便入卯时。”

“好。”苏延卿接过秦阴冉手里沉重的铠甲，示意他再单独坐一会儿。

“靖安，我走了，我知道你恨我，我什么也不求，只求你平平安安的。”苏延卿正要转身，却被静安一把拉住，“你要去哪？”

“前去剿匪，军队还停在几里之外。”

“延卿……”萧靖安从床上坐起，一把抱住苏延卿，“延卿，别走。”苏延卿反手抱起萧靖安，萧靖安无奈得看着他，满脸不舍。苏延卿拂起他的头发，“靖安。”

萧靖安没有应答，而是径自掀开了厚重的被子，“在我死之前……”苏延卿赶忙捂住她的嘴，“别胡说。”

她的脸渐渐有了血色，楚楚可怜的样子使他红起眼，他轻轻捧起她发红的双颊，两人开始抱在一起抽泣，像两个被流放犯人。

红烛摇曳，两人无眠。

“靖安，你要好好活着。”苏延卿把头埋入她的长发，静静看着远处被雾蚕食的远山。

“延卿，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

萧靖安无力地抚摸着苏延卿的后背，苏延卿没有应和，只是闭着眼，一点白亮攀上萧靖安的手臂，天亮了。“延卿，天亮了。”

苏延卿支起身子，眼神涣散地看着萧靖安，“天亮得好快。”萧靖安揽着他结实的腰肢，一言不发。

苏延卿冷笑一声，“夺得了千里城池，夺得下万里江河，却夺不了你。”萧靖安把头担在他的肩膀上，“延卿，你别说了，你安心地和卫子雁过日子吧，将来肯定会儿女绕膝，岁月安好。”

“不，我不会负了你，等打完这一仗，我定会娶你，我尝试过妥协，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弃你了。”他轻轻放倒萧靖安，为她掖好被角，“靖安，你会好好活着，然后等我来娶你，对不对？”

“若是父皇不同意呢？”

“那我们就逃，逃不了我们就一起死。”

“好。”

苏延卿披上盔甲，“我走了，你要等我。”萧靖安点头，眼里含着泪水，“我会等你。”苏延卿就这样在她眼里渐行渐远，没有回头，他怕她柔情的眼神使他不愿走开，他使她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他的女人。

而萧靖安也满意地闭上眼，感受着刚才那刻的暖意，原来那就是爱的感觉。

这一生，仿佛值得了。

她轻轻佝偻起身子，眼睛里闪现出泪光。

延卿，这一生，没有你，则是惘然。

秦阴冉将缰绳递给苏延卿，“姐夫。”苏延卿轻轻拍打她的肩膀，“阴冉，我走了，好好照顾你姐姐。”

一声长鸣，马蹄奔走，苏延卿扬起嘴角，清风扑面，日头高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