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安望着茫茫的宫墙，看到远处泛起的烟火，眼里含着泪水。守了一辈子的江山，终究要断送了。

肚子的孩子似乎在踢她，阻挠她，让她离开。

“父皇说过，我与东照共存亡，国存我存，国灭我灭，娘亲不能回头。”她决绝地扬起长鞭，来到皇宫后墙。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越过宫墙。从后宫到皇上的住处有一条隐蔽的小路，这条路鲜有人知。

她快步行进，宫里草木宫墙还没有被破坏，只是一片死寂，她行了几里路，仍然不见一人。

这样安静地走了一道，她来到了皇上的住处——楚绪宫。她轻轻推开大门，一抹阳光刺入萧敬佩的眼。

“谁?”

“父皇……”萧靖安喜极而泣，扑向萧敬佩，萧敬佩拥住她，“我的儿。”

萧靖安第一次听到皇帝说“我”，而不是“朕”。她抬起头，看着他泛白的鬓角，褶皱的手背，失神的双眼。

“我的靖安，你去哪了?”

萧靖安绷住自己的情绪，“父皇，靖安让您受苦了。”

萧敬佩一阵摇头，“是父皇，让你受苦了。夺了你的职位，夺了你的心上人，夺了你的自由。”他扫到了萧靖安挺起的肚子上，忽然笑得像个小孩子，“靖安，我要做外祖父了吗？”

萧靖安没有回答，他自己不住大笑，四处打转。“我也想要天伦之乐啊!可我的女儿，不是恨我，就是怨我。”他倏忽蹲下身，抱住自己啼哭。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话是萧靖安平常听不到的。

“报，皇上，西储的军队杀进来了马上就到楚绪殿了。”

“宫里的护卫军呢？卢怀瑾呢?”

“靠他们，还不靠自己。”萧敬佩站起身，从墙上摘下长剑，雪白的剑刃闪到她的脸上。“靖安，咱们父子两人多少年没有并肩作战了?”

“少说也有八年了。”萧敬佩点头，顺便摸了摸她肚子里的孩子，“皇孙啊，让你看看祖父的神勇。”

萧靖安拼命扼制住自己的泪水，拔出长剑，夺门而出。

宫外，长风呼啸，落叶满天。一路人整齐排列在楚绪宫外，兵临城下。

卢怀瑾忽然带着一队人来到院子里，萧靖安双眼放光，“卢将军，快点排兵布阵啊!”

然而，卢怀瑾和他身后的队伍一动不动。

“他们是一伙的。”萧敬佩漠然，“他们一路军队分两拨，一队人假装西储人侵城，另一队假装抵御。唯一的目的就是困死朕，却让天下人都以为朕是被西储人杀的。”

“没错。”路振恒从角落里站了出来，“萧敬佩，我看你不妨自尽，也好过乱箭穿心之痛。”

萧靖安踉跄了一下，“大胆!”一个箭步直奔路振恒，卢怀瑾持刀横档在前，伤了萧靖安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