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伯刚到院子还没取出旱烟袋就见到肖小军,阴沉的脸色连忙收敛道:“军子来啦,快到屋里坐,咋还站在门口不进来呢?”。
“没,也就刚刚到。”肖小军进了院子,将手上提的东西送到柳伯手上,“柳伯,这是些草药,治腰伤挺好用的,方子也在里面。”。
柳伯默默接过东西,双手颤颤巍巍的,一双微红的眼睛看着肖小军,嘴角动了动想说却又没能开口,他本就是老实巴交的人,这会心里感动,嘴上却说不出什么感谢或是客套的话,无疑,这种人生活中会很吃亏,但都生活在一个村里,每个人算不上是知根知底,可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柳伯,您不用说,我知道的。都是一个村的,谁还每个难处的时候。我小时候您和大力哥没少帮忙,逢年过节的还送块肉到家里;赶紧把药煎了吧。我去看看大力哥咋样了,要是伤的太严重,咋还是请个大夫,其他的您不用担心!”
柳伯叹了声气捧着几包药到厨房去煎药,肖小军以前没少这里来耍,清楚大力房间的位置,进屋左转推开门,房间光线有些暗,纸糊窗户投进微弱的光,墙角木床上躺着个中年男人,皮肤被太阳晒得很黑,像是个泥棒子,若不是这些日子在屋里养伤,恐怕会更黑。
这人自然就是大力,柳伯的儿子!
他没注意到肖小军,目光盯着房梁发呆,魂像是被抽走了。
肖小军却在暗自打量着他,自从军子去镇里谋生,两人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面,肖小军每次回来都比较匆忙,要不就是大力上山,若不是在柳伯家见到大力,或许肖小军就认不出他了。
以前大力很壮很瓷实,如今看着却很消瘦,身体有些单薄,两颗眼珠快要与眼眶分离,脖子上锁骨突出来,只有薄薄一张皮包裹着,下半身在被窝里,上面盖着的被子平平展展铺着,没有丝毫起伏。
关键是他的状态,迷离、呆滞,对生活失去了信心,甚至放弃了生命。
他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个时候大力收回目光,注意都屋里多出的人,眼中带着丝迷惘,思索了三秒后脸上挤出微笑道:“军子,你来啦,好几年没见都快认不出来了!”。
“是啊,好几年没见了,过来看看你……你还好吧,伤?伤咋样,严不严重?”肖小军坐到床边,看着大力心中多少有些酸楚。
大力沉默片刻,泪水在他眼眶里打转,这些年捕猎他赚了不少钱,不算富裕但也有不少,可他不是个甘心就这样过一辈的人,前段时间,他将赚来的钱都买了做陷阱和捕兽夹的工具,甚至跟村里人借了不。
这几年顺风顺水的,他也自信能翻本,可没想到还没开工就出了事。
他一把拉住军子的手道:“军子,你知道么?没了,什么都没了,那些捕兽器都丢了,村里我借了不少钱啊,要咋还?我那表弟娶媳妇的钱都给我凑来,现在……完了!全完了!”。
“我还不上钱,只有死了他们才会原谅我,才能饶过我爹。”
大力手上没多少肉被握着有些膈应,肖小军微微皱眉,到这会他才明白大力恐怕不是上山受了伤,而是自杀没成功。想想也是,在村里借了不少钱,如今吃饭的家伙竟然都不见了,钱要咋还上?
难怪这傻小子会干出这样的事!
“你先别急,更不要干傻事,总有办法解决,别多想,你先养伤!剩下的我先想办法……”肖小军安慰道。